“剁碎了喂狗……”

林知白想阻止他们，可是却怎么也阻止不了，他们看不见她，她碰不到她们，她眼睁睁看着她和白辞死掉了。

“娘娘，娘娘醒醒，娘娘……”

阳光已经不足了，玲儿来叫林知白进屋去睡，怕她着凉，却没想到看到林知白浑身发抖，冒着汗，赶忙叫醒她。

林知白悠悠醒来，眼睛睁开一条缝又闭上了，缓了一会才彻底睁开眼，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玲儿……”

“娘娘，起风了，进屋吧。”

太阳落了山，远处的山脉染上一层金黄色，风吹过，海棠树的枝叶扑簌簌的响。

林知白望向天空，无声无息落下泪来。

“娘娘？娘娘可是做噩梦了？”

“玲儿，叫白辞来。”林知白眼泪不断，“叫白辞来，我想见他。”

“奴婢这就去叫陛下，娘娘先进屋可好？”

“好。”

原本白辞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一听玲儿说林知白做了噩梦哭了想也不想丢下奏折就去了雪融宫。

林知白半躺在榻上，忽而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匆匆赶来，坐起身子，翘首以盼。

果然，只见白辞喘着粗气大步走了进来一把抱住林知白。

“别怕，有我在。”

“阿辞…”一瞬间，林知白的眼泪断了线似的掉下来。

“别怕，有我呢，我来了，不哭了。”白辞轻轻拍着林知白的背。

他不问她做了什么梦，他不想让她再回想起，若是普通的噩梦林知白不会这样，想必这次给了她很深的打击。

“阿辞…”林知白放声大哭起来。

这么温暖的阿辞，最后…会死掉吗？

林知白不敢相信，她告诉自己，这是梦不能信，梦都是相反的，她和阿辞一定会好好的。

皇位…俞王要的不就是皇位吗？只要…只要阿辞不是皇帝是不是就没事了？

“阿辞，我们不要做皇帝好不好？”林知白噙着泪，祈盼的望着白辞，“阿辞，我们不要做皇帝好不好，你把皇位传给俞王吧？嗯？然后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居好不好？阿辞？”

白辞怔了片刻，抬手拭掉林知白泪水：“知白别哭。”

“阿辞，你快答应我啊？你快说你不要做皇帝，你快说你跟我一起走啊!”她害怕，怕的心脏剧痛无比，那感觉格外强烈，她不敢只当成一个梦来看待。

“知白，我不能…”白辞闭了闭眼狠心道。

“你不能…？”林知白神情呆愣，望着白辞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为什么不能？这江山社稷当真那么好？几十年一过你死了还不是别人的，反正都是别人的早一些丢掉不是更好？我们好好过自己的逍遥日子不是更好？为什么要过这种尔虞我诈的生活？”

“我与你解释不清。”白辞无奈的说道。

“说来说去你就是舍不得这至上皇权罢了，是不是？”林知白大声质问，一挥袖扫落榻桌上的茶壶，清脆的声音引得海棠一惊，怕伤着屋里的人赶忙垂头走进来收拾，“滚出去!”林知白正在气头上，见不得任何人，一见海棠进来怒吼她。

“是。”海棠惊了一惊，额间冒着冷汗，急急退了出去，头也不敢抬一下。

海棠退出房门后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自娘娘进宫以来她从未见过娘娘那样盛怒，平日里都是温温和和的，又富有朝气，一点也不像宫里其他娘娘那样严肃，可今日一见，她家娘娘不是不会严肃，不会恼怒，只是不想把情感浪费在其他不相干的人身上罢了。

海棠站的远远的，保证听不到屋内人谈话后才放心。

暮色渐沉，皎洁的月光撒在海棠身上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远处盛开的鲜花也不及这一份姿容。

相较于门外的岁月静好，屋里的情况就糟糕得多了。

他是舍不得这至高皇权吗？不是啊…他要这皇权也没用，他不要也没用，他们终究得死，这是命数。

对林知白的问题，白辞只能回答不是。

可女人总是不依不饶的，林知白一听，立刻怒瞪着双眸：“既然不是为何不愿与我离开？”

“知白，我自生下来便是帝王之命，你自生下来便是帝后之命，命数，不是你我所能改的。”白辞叹息。

“胡言乱语，什么命数不命数的我不管，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只要你活着就够了……”林知白好容易止住的泪水又落了下来。

她自生下来就是只小狐狸，若不是救了林知白随行的人，帝后本不是她，所以这所谓命数根本做不得数，她自生下来也不是帝后之命，这都是她自己得来的。

“知白，死意何妨？生意何妨？人生在世总有一死，或早或晚罢了。”

“我不要我不要，白辞，只要你和我走，只要和我走你就不会死，只要你不与这皇位扯上联系你就不会死的，你听话好不好？”

“知白，你太小了，根本不懂，我既生于皇家就不可能与皇位没有关系，知白，你要晓得，就算我们逃了，合战还是会杀了我们，只要我还活着。”白辞顿了顿，眼神温柔的望着林知白，“知白你做的梦我大概晓得了，但梦都是相反的，你不必害怕。而且，大邑与边疆之战迫在眉睫，子民需要我。”

“白辞，你究竟懂不懂!我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啊！说我冷血也好，无情也罢，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啊!”林知白歇斯底里，声音大的故意离得远远的海棠听得一清二楚。

海棠面无表情的呆坐着，脸上无一丝血色，娘娘的意思？……陛下会死？

海棠站起身，一步一步鬼迷心窍的往房间走去。

海棠悬着一颗心悄声来到墙角跟处，确定屋内的人没有发现悬着的心才放下，侧耳倾听。

“知白，就算我们死了也还是在一起的，转世之后我们仍会在一起的，别怕。”白辞温声说道。语气中既是无奈又是柔情。

海棠在外听得一清二楚，这满是柔情蜜意的腔调让她心脏剧烈跳动。

“白辞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听话？”海棠明显听出她家娘娘语气变得寒冷无比，连她都不禁打了个冷颤，不知陛下是个如何情景了。

“既然如此，今日你便做个抉择吧，要么与我离开，要么…放我走。”林知白紧紧盯住白辞，企图攻破他的防线。

“知白……我两个都不选。”

“白辞!!你为何…不能放弃皇位？滚出去!”林知白气急，双眼通红，随手抄起花瓶向地上扔。

就算在生气她也不忍心对白辞下手。

“你好好冷静冷静。”白辞果真走了出去，只是眼中的不忍与复杂林知白终归是看不见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