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可能是因为我跟你一见如故吧。”阿灿挠了挠头尴尬道。
“咱们两个相识的时间不长,在这短短地时间里能让人豁出性命去的人,要么是王霸之气侧漏,让人望而生服;要么对方是倾国绝色,爱意丛生,让人保护欲暴涨,我是哪一个啊?”陆绩笑吟吟地问道。
靠……
阿灿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阿灿低头思索了良久,这才下定了决心,试探性地说道:“其实我确实有些事瞒着你,比如我不叫路山……我也姓陆,跟你一个姓,我叫陆灿。”
陆绩眼皮跳了跳道:“然后呢?”
这是什么反应?
陆灿愣了愣神,诧异道:“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应该知道吗?”陆绩挠头问道。
陆灿愣了半晌,这才莞尔失笑道:“原来你娘什么都没给你说啊,亏我白白顶着路山的名字叫了这么久,合着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我娘……
陆绩的眉头快拧成一团了,脸色也渐渐地怪异起来,他似乎也摸到了一些线索。
“之前说的……没有骗你,我爹确实带我去过山霞镇,那是回乡祭祖,只不过途径山霞镇时,他把我和大哥留在了镇上,一个人去了桃花村。三郎,我是你二哥……”
陆绩有些呆滞地看着陆灿,脑中一片空白。
说实话,作为一个被抛弃了的私生子,此时或是愤懑、或是伤心、或是激动都有可能,可是在陆绩的心里,却有那么一丝丝地尴尬,他不是真的陆绩,他生长在幸福美满的家庭,他对陆伯汉也并没有什么怨恨和憎恶的感觉,他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原来自己竟然是陆灿在血缘上的兄弟,那陆灿在这一个多月里对自己异常的关心和帮助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兄弟之情血浓于水,就算两人之前并无交集,可是真要有了血缘上的牵绊,于情于理相帮都是必然的,更何况陆灿本来就是一个注重情义地汉子。
过了半晌,陆绩这才面色复杂地问道:“你们不是都被拿下狱了吗?”
陆灿神色一黯,叹道:“……我是家中的次子,父亲母亲从小管教我也就没那么严苛,我生性开朗,慕侠义之风,爱结交朋友,伍雄大哥、蒋渠他们便是与我相交莫逆的好兄弟,自父亲贩官案发之后,幸得他们相救,我才逃过了牢狱之灾。”
原来是在逃犯人,怪不得一路之上连路引和公验都没有。
“贩官?这可不是小罪啊……你知道内情吗?”
陆灿抬眼看了看陆绩,叹道:“此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父亲和汉王、太子之间来往甚密,此次事涉汉王,想必背后和党争也是撇不开关系的吧。”
陆绩轻轻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党争这种事情,历朝历代都会发生,即便是再圣明的君王,在这件事情上也难免会有些有心无力,康熙是如此,李世民也是如此。就拿李世民这件事来说吧,既然太子在位,按理说李世民还是要注意一下分寸的,可是这个时候李世民对待越王李泰的过分宠爱却十分令人不解,其出入的仪仗几乎与太子相同,不让李泰就藩就算,更是有让他搬进宫中武德殿的打算……
好死不死的是,这位越王李泰,与太子李承乾更是同父同母,皆是长孙皇后所出的嫡子,除了长幼之别外,在出身上根本没有差别。
李世民或许出自无心,但不是谁人都能拿准帝王心思的……
于是,就有了有心之人。
但陆绩来自后世,历史的进程如何,他自然是知道的。事实上,真正笑到最后的,是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憨娃子李治,比李治笑得更大声的,是一个铁血狠辣的女人——武则天。初唐,只延绵了三代之久。
“三郎,父辈往事,在我们家中视同忌讳,其中内情我所知不多,我母亲脾气是差了些,但事已至此,家也散了,还请你和你娘不要记恨他们了。”陆灿微微低头,神情中满是愧疚。
陆绩现在的心情很复杂,陆灿这话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在这件事上其实是个旁观者,真正的陆绩已经被水淹死了,而陆绩他娘吴氏,更是再几年前就郁郁寡欢离世,可以猜的出来,这些年来,他们娘儿俩过得并不好。他似乎没有资格代替这娘儿俩原谅任何人……
陆绩长长叹了一口气,顿了顿道:“……你先休息吧,我还有事找秦姑娘。”
陆灿神情里有些失望,但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这一声二哥,真的叫不出来。
…………
“你说,这人要是莫名其妙地多了个哥哥,他该作何反应呢?是呆傻发愣,是抱头痛哭,还是该抵足而眠互诉衷肠?”陆绩单手托住下巴,满脸郁闷地问道。
秦非烟见陆绩眉毛都快拧成个“川”字了,面色幽幽甚是滑稽,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秦非烟这才捂嘴笑道:“是路山?”
“你怎么知道的?”陆绩诧异道。
秦非烟只吐了一个字:“像。”
“像吗?”陆绩诧异了摸了摸脸颊,一脸不信道:“我怎么觉得差远了呀,我这么白净俊气,他那么黑野粗蛮,哪里像啦?我俩是同一个爹不假,可是儿子随娘……一定是你眼花了。”
“呸。”秦非烟被陆绩这番无耻的话给逗笑了,笑着驳斥道:“人家路大哥跟‘黑野粗蛮’这四个字沾得上什么边,要论外表,人家剑眉星目面如刀削,可比你好看多了,也不知你哪里来的自信说人家……”
陆绩倍感无语的看了秦非烟一眼。
“那你刚才是如何反应的呢?”秦非烟好奇地问道。
“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尴尬地聊了两句就借口出来了。”
秦非烟轻轻点了点头道:“这种反应也算正常。”
陆绩叹了一口气,撑着脑袋沉默不语。
“在想什么呢?”
陆绩抬头看了一眼秦非烟,幽怨道:“我在想啊……你喜欢的既然是那种剑眉星目面若刀削的风格,那我这种温文尔雅的书生脸,岂不就没戏了?”
“呸,你管我喜欢谁呢!”秦非烟红着脸狠狠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