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澜考过了童试一事,让宁家所有人都格外欣喜。
宁父更是乐的喝了一大杯酒水,宁母看到了也没有阻止,做饭的时候嘴边的笑容都没有停止过。
晚上家里做了丰盛的一大桌子菜,宁满满正要落座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还要给隔壁的小哥哥送汤,往常这个时候她娘已经准备好了食盒叫她了,今儿却不知道为何迟迟不见动静。
宁满满溜到厨房,探出一个脑袋,问道:“娘,汤准备好了吗?”
宁母抬起头,笑着道:“今儿不用你去送,你大哥替你去了。”
“什么?大哥去了?”宁满满嘟了嘟嘴,那岂不是没有放草药?
其实喝了六年了,小哥哥的身体已经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并且也开始练武了,但是给小哥哥每天晚上送汤水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宁满满的习惯,今天不用去了,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小妹,你再不过来,红烧肉都要被你三哥吃完了……”屋子里面传来了宁潮的呼唤声音。
宁满满连忙应道:“我来啦。”
隔壁院子里,宁澜提着食盒上门时,傅锦年正在练箭。
落日余晖下,身姿挺拔的少年脸上蒙着一块黑布,手中弓箭拉至满月。
只听到咻的一声,长箭离弦而出,刺破空气携势而出,直直的朝着靶子而去,最后落在中间的红心上。
片刻后,傅锦年听到一声,“好箭法。”
傅锦年摘下蒙眼的黑布时顿了顿,随后就见到站在门口的宁澜,脸上也浮现了一丝笑容,随口道:“回来了啊。”
宁澜将食盒放下,拱手道:“见过公子。”
宁家的这些孩子几乎和傅锦年一同长大,可是面对他时,却无一人能够将他当做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同龄人。
毕竟当初识字启蒙就是由傅锦年开始教导他们的,所以三个孩子更像是将傅锦年当做了值得尊敬的长辈,其中以宁澜为最,最知道礼仪。
宁清性子跳脱,尚且好点。
宁潮性子冷静,待旁人淡淡的,唯独在傅锦年面前要慎重几分。
所以相比之下,反倒是宁家年纪最小的宁满满,在傅锦年面前要随意的多,不讲究尊卑之分,只会随心而为。
众人也都早就见怪不怪。
“既然回来了,考的怎么样?”傅锦年将弓箭交给随侍在一旁的侍从,接过他手中的汗巾子,擦了擦手,这才道:“进屋里说。”
目光却在宁澜重新提起来的食盒上顿了顿。
看来今儿见不到那个小丫头了,傅锦年淡淡的扯了扯嘴角。
“不负公子教导之恩,宁澜在院试中得了案首,不日就会前往州府求学。”宁澜笑着道。
案首,这可是代表着在所有的童生中考得了第一的名次,绝非容易之事。
有些读书人要多次参加考试才能通过最基本的县、府试成为童生。
然后下一步就是院试,也有很多人得到童生的身份后,院试多次落第,等到了白发苍苍仍称童者的也有很多人。
所以院试能得案首已然是很厉害的了。
成为秀才之后进入州府的书院或者县城的书院读书,下一步就是参加科举了。
之前在家人,同窗面前,宁澜都未曾提起,可是在傅锦年面前,却想要证明自己。
傅锦年笑了笑,道:“不错。”
得了这两个字的宁澜没有丝毫失望,反而更加高兴了,只觉得没有辜负了傅锦年的开蒙启学之恩。
宁澜和傅锦年说了半天话才意犹未尽的离去。
宁澜读书并不只是为了考取功名利禄,他有他的抱负,可是在这个小山村里,能够和他说起这样的话的,却也只有一个傅锦年而已。
傅锦年看着少年离去,才从食盒中端出了汤药,手指落在碗边,温度正好,他却并没有着急喝。
片刻后,他抬起眸子,看向了窗外,“既然来了,怎么还偷偷摸摸的?”
月光下,偷偷摸摸的宁满满从窗口探出了头,对着傅锦年做了个鬼脸,“小哥哥,今儿的汤是不是觉得不好喝啊?是不是没有我送来的好喝啊?”
“你这话我会如实转告你大哥的。”傅锦年淡淡道。
“可别!”宁满满闻言如同枯萎的花朵一样萎靡不振了,她瘪嘴道:“我大哥小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古板啊,小哥哥,你是不知道,我大哥唠叨起来,我娘都不是他的对手,今儿就因为我躲在书院的窗口偷听了他说话,他回家一路上都在教育我,我的耳朵都要听的起茧子了……”
说着,她托着下巴,长长的叹息一声,“所以啊,小哥哥,为了我的耳朵着想,你可千万不要和我大哥说啊!”
说着,她立刻站起身,“不行,我得回家了,不然一会儿我大哥回去发现我不在又要唠叨我了。”
家里三个哥哥对宁满满都是宠溺纵容的,可是三人的表现形式也各不相同。
大哥的唠叨何尝不是其中之一呢?
宁满满清楚这一点,并且也乐在其中,她笑眯眯的对傅锦年摆了摆手,“小哥哥,我走了呀。”
说着,就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来这里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似乎只是为了见一面而已。
傅锦年唇边勾起了一抹笑意。
第二天,一辆马车停在了宁家的门口。
一位公子从马车里走了下来,眸子打量着眼前的屋舍。
“你是谁啊?”宁满满第一个发现门外的这个人的,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外面的小公子,问道:“你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啊?”
“你是……宁满满?”那个小公子同样眨了眨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宁满满疑惑道:“你到底是谁啊?”
“我是……”小公子还没有说完话。
宁澜先一步走了出来,惊讶道:“凌熠,你怎么来了?”
凌熠拱手道:“还没有恭喜宁兄,在院试中夺得案首。”
“客气客气,你快进来……”宁澜将人迎接了进来,对家里人解释道:“这是我在州府考试时遇到的朋友,对亏了他的帮忙,我才能够顺利参加院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