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宁澜眉眼淡淡,想起傅锦年的提醒,心中了然:“让他们跟着吧,不必打草惊蛇。”
他倒要看看,传说中的顾子舒这个青梅竹马是何人物,竟然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够让傅锦年觉得棘手,而且还得了顾家全部人的喜爱!
暗卫神色郁闷,又试探提醒:“对方身边高手如云,我们的人不敢过近接触,怕打草惊蛇,但对方的反侦察能力一流,几次三番甩开了我们的人,若是敌人……怕是您会有危险。”
“该来的,总会来的,别急。”宁澜很是淡定,回应后,又勾唇一笑:“实力足够强,才值得挑战。”
若是对方没啥本事,资质平平,这样的人别说顾家人,就是他,也不放心把顾子舒托付。
宁澜深邃的黑眸中划过沉思,又轻轻一笑,看得出来,对这个人很有兴趣。
暗卫见他如此思索,不再多言,退下了。
皇宫中,傅锦年又去探望天子,可收到的信息依旧是:天子未醒。
过去,他虽然偶有昏迷,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很快醒来,此次着实是有些久了,就好像……毫无醒来的征兆一样。
傅锦年的脑海里划过这个念头的时候,整个人呆愣了好半响。
鬼使神差的,他用随身的匕首划破了掌心……又掐着天子的下巴,逼迫着他饮血。
等到所有的一切做完后,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动机一样,逃跑似的离开了。
容皇后虽然口头上一点都不担忧和心悦天子,但是手中的动作却很实诚。
她留意到傅锦年已经离开,自己慢悠悠的蹚入天子的寝宫。
眼前的一切还是她曾经见到的模样,即便时隔多年,他们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容皇后清冷勾唇,迈步而入,小手很快撩开眼前的纱帐,轻轻抚上男人的面庞。
她回来了。
这京城的天,该变一变了!
“雅雅。”沙哑的男音中,透着几分期待和久别重逢的喜悦。
容皇后身子僵硬一瞬,很快回头,浅笑安然:“谢大哥,你回来了?”
“是,我出关了。”谢元洲波澜不惊的桃花眼中带着隐忍的情意:“你这几年过得如何?”
容皇后低垂着眸,十指在宽大的袖中攥紧,眼底恨意稍纵即逝。
她们两姐妹身份相差不大,学的东西也是一样,在容貌上,明显是她略胜一筹。
为什么!
凭什么!
这些男人全都围着容皇后转!从前是,现在也是!
她的心中极度不甘,甚至想要现在就毁了这一切。
谢元洲见她良久没有回应,而且周身的气势完全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一时怔然。
人真的会在这几十年间变成另一个人吗?
不,从通信的字里行间看,他心怡的姑娘,一直都是当初的那个人。
谢元洲语气染上试探,抬手在容皇后的面前摇了摇:“雅雅,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突然出现,你不开心了?”
容皇后回过神来,扯出一抹牵强笑意:“谢大哥说的是哪儿的话,你能过来看我,我自是开心不过。”
“是吗?”他将信将疑,故作伤感:“当初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必喊得那么客套?我现今都喊你雅雅了,你怎么还……”
“元洲。”容皇后低头笑了笑,面颊上隐约泛过坨红:“我这不是太久没叫了,一时没习惯过来嘛。”
谢元洲眉头皱紧,很快又像释然一样松开:“这大夏天子都成了废人一个了,若是哪日归西,你还得陪葬,不如与我离开,回我们谢家,天大地大,无人能够找得到你。”
容皇后装出有些许心动的模样,道:“可是我在这儿已经有家有儿,若要离开……”
“这算什么家!雅雅,你还没对他失望吗?你忘了他当年怎么答应你的吗!”谢元洲神色突然剧变,失落又愤怒:“若是当初,他没有使用不光明的手段抢走你,我们现在早就幸福美满,周游各国了!”
“够了,谢元洲!”容皇后怒极打断,脸色狰狞,却又强忍着,所以无论怎么看,都怪异无比。
谢元洲是隐世家族的中流砥柱,各个方面的本事都有些许,想要让她的灵魂死在容皇后的躯体中,轻而易举,即便她羡慕嫉妒恨之入骨,也不能轻举妄动!
容皇后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眼神倔强:“当初之事,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任何人无关!我心无怨念,接受自己当初的选择,也能承担后果,你若是想来带走我,还是回去吧!我嫁来大夏,就是大夏人。”
一番话下来,谢元洲眼底的怀疑已经隐隐褪去。
他苦口婆心的磨道:“雅雅,你如今人生中想要体验的,成亲,生子等,都已经体验过了,何不去尝试一下别的人生滋味?”
“这些年,我虽然一直在闭关,但是有放族中弟子外出游历,并且让他们写下所见所感,我在这些交上来的文章中,挑挑拣拣,并做总结,选出了最适合我们的一条游玩道路。”
“我记得成亲前,你最向往自由,想要游历大江南北,体验不一样的人文风景,如今就有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在眼前,你愿意与我一起,实现年少时的梦想吗?”
他满脸诚恳,提出自己的请求。
容皇后灵魂中那人的牙根都要咬碎,可她却又无比明白,谢元洲已经对她生疑。
这些字字句句,都是对容皇后的真情流露,又何尝不是对她的试探?
她叹息一声,眉眼郁色:“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嫁到大夏王朝,就有我自己的使命。”
“若你心中有我,愿意与我离开,颠覆了这王朝,又有何不可?这天底下,未必就没有比他更为合适的君王人选。”谢元洲话语坚定,带着孩子气的坚决。
容皇后狠狠心动了,可是却不敢动,只能避重就轻的回应着:“不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到底无。”
……
两人在互相博弈之时,都没有留意到,床榻上本该昏迷不醒的天子,眉头皱了皱,又松开,连带着双腿都悄然挪动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