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垂灼热,带着酥酥麻麻的感觉,令人……竟然有些羞耻的想要做出回应。
宁满满脑海里恍惚划过这一念头的时候,脸色爆红得更加厉害了。
她扶着傅锦年强壮有力的手臂站稳,傲娇的别过脸去:“你再打趣我,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不闹腾你了。”傅锦年做出一副保证状,又笑着挽上她的胳膊:“留意着些,他们俩鬼精灵的,要是被发现了,就不好玩了。”
两人对视之时,无声的默契在发酵。
天子和容皇后并不知道两人鬼鬼祟祟的跟踪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走着,一人欲言又止,一人直接无视,怎么看都充满了别扭。
良久过后,眼见着就要回到皇后的寝宫外,天子终于忍不住开了口:“雅雅,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和我走一趟,好吗?”
“陛下,臣妾累了,就先回去歇息了。”容皇后不给他面子,直言拒绝。
他面容受伤,如被抛弃的小奶狗,楚楚可怜:“我已将前情后果陈述于你,你还不肯原谅我,或者给我几分面子吗?”
“你刚睡醒,也不过是去了女学一趟,哪来的疲惫呢?你现在是连敷衍我也不愿了吗?”
容皇后往前的脚步一顿,冷笑回头:“怎么?只要你低头,我就该忘记前面遭受的所有痛苦,原谅你?”
“如果我在你的心上扎上一刀,再给你包扎,让你虽不至死,却痛不欲生,你愿意原谅我吗?”
她满是讥讽的询问,又一副看好戏的神态,睨着天子,仿佛在等一个答案,又仿佛在嘲笑他太过天真。
天子自知理亏,神色讷讷:“可今时的我不同于往日的我,我不求你忘记前嫌,只想你给今时的我,和我们一个机会。”
“浪子回头金不换,我既然愿意好好跟你过日子,也主动舍弃了一切,就是为了给你看我的态度,你能不能稍微分我一点关心?”
容皇后收回自己嘲讽的神色,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有些东西期待得多了,等待得久了,却一直没有得到,到最后人已经习惯了没有这样东西的生活,甚至不想要了,这个时候再强塞给人家,又有什么用呢?”
“浪子回头虽有一定的道理,但我始终相信狗改不了吃屎,您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即便低入尘埃,也还是王,你我之间本就不在一个平面上,当初过去种种的美好,过去了就过去了吧,别再执着了。”
幽幽的话语里,带着对过去的介怀和释然。
天子感受到钻心般的疼痛,额头冷汗直冒。
他不愿意放弃,他也不想放弃,可是过去的他好像做了很过分的事情,让他这份捧在手心里的感情随风而逝。
他抬起头来,满脸苛求,希望看到对方的一些不同寻常。
可容皇后如没有看到似的,直直离开了。
最后,他无力瘫软倒在地上,四肢不受控制的小幅度颤抖着。
身后的傅锦年两人看到这一幕,对视一眼,立刻小跑着上去。
傅锦年率先扶起天子,宁满满观察了一下他的情况,道:“小哥哥,你别挪动他,我现在就去叫太医。”
说完就疾步跑开了。
傅锦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手臂就被一双大手拽住。
“太,太子,是朕不好,朕不该把你丢到外面那么多年不管不顾,更不该……”
他低下头,看到天子的双眸里满是茫然和无措,说话的时候,就像是在做梦,脸颊上甚至有泪痕划过……
这是他等了许久的道歉,可是事实来到的时候,却没有想象中的痛快。
傅锦年愣了一下,很快回应:“我原谅你了。”
轻飘飘的话,却让那一双满是虚汗的手颓然落下。
天子像是圆了一场心中大梦似的,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接下来,只要雅雅原谅我,我这一生就无憾了。”
他的身子还是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着,双眸紧闭着,仿佛在逃避着一些什么。
傅锦年说不清此时此刻心中是什么感受。
就好像自己一直坚持的东西突然崩塌了。
宁满满带着太医归来,看到他的脸色,担忧问道:“小哥哥,你怎么了?”
他昂起头,看到小姑娘的面容时,狂躁不安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
他握住了小姑娘的手,顺势站了起来,声音低沉:“没事。”
太医诊脉完毕,毕恭毕敬的垂着头,打断了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息:“陛下没什么大碍,大抵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才会如此,之后只需要多留意,情绪不要有太大的起伏就好,老臣稍后会给他开上几服药,稳定一下状况。”
说完,他就和傅锦年一起,一左一右的把天子给架了起来,送回到了寝宫中。
离开后,宁满满面上浮现出愧疚:“本来想看好戏的,谁知道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傅锦年神色松动,点了点她的额头:“也不是什么坏事,不是吗?”
“之后想必两人也能和平沟通,而朝中再也不会有人阻止我管事了,毕竟天子已经成了这样的情况,若是再贸然打扰,出了点什么状况,谁都背负不起责任。”
宁满满见他如此乐观,也不好多说,淡淡应道:“就是不知天子的这一次变动是有意为之,而是无意……”
对上傅锦年审视的双眸,她摸了摸后脑勺,尴尬补充:“我就是突然想到了。”
傅锦年沉默了一会儿,才主动牵上了她的手:“没事,我们只看结果就好,不用细想。”
既然他已经失忆,过去所做的虽然是这个身体做的,却又并非这个灵魂做的,他实在不想再揪着过去的那点事情说事了。
就算到最后能说出个什么来,失去的人也回不来了。
与其一昧的纠缠于过去,不如把目光放到现在,放到未来。
宁满满叹息一声,没再多说,沉默的伴着他往前走去。
两人在女学门口各自分开。
傅锦年目送着那一张瘦削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垂在两侧的拳头不自觉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