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满满忍俊不禁,点了点傅锦年的胸膛:“你呀你,惯会气人的,万一把人气没了怎么办?”
“那关我何事呢?”傅锦年轻笑一声:“江家人既然动用了这个人,也该考虑到后果,并且能够承担这个结果。”
人在京城,若是太过善良心软,迟早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宁满满并未觉得傅锦年冷血无情,只是不知该用何种语言去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该说庆幸自己重生在农家,没有京中那么能算计的父母,还是庆幸自己早年选择正确,选择陪伴在他身边,如今也算能得到他的几分温暖。
她叹息一声,把脑袋放在傅锦年肩膀上:“江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就是不知,前后这两个江家有没有关系。”
毕竟这种巧合,可是万年难得一遇的。
傅锦年眸眼深邃,转念摸了摸宁满满的头顶:“你呀,这段时间该自己缝制婚服了,思索一下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其它的事情呀,就都交给我来办吧。”
两个江家之间的关联,他已经交给暗卫去调查,想来再过不久,就能得到答案。
宁满满也不多想,点头答应后,便依依不舍的将傅锦年送出门外。
傅锦年回到皇宫处理公务,调查的暗卫也刚好回来了。
“殿下,两个江家之间没有任何关联,甚至江宰相和江尚书之间早些年还生了龌龊,好像是死对头,但两人都是中立党,唯陛下马首是瞻。”
估计不是中立,而是没想好该赌哪一个人吧。
傅锦年右手轻点两下桌面,凝眉吩咐:“密切观察江家的一举一动,若有异样,随时来报,另外,秘密进入江家书房等重地,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是。”暗卫快速隐去身形,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与此同时,福伯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殿下,江尚书求见。”
傅锦年面色未变,冷眸微抬,道:“让他进来吧。”
他倒是好奇,江尚书此人会如何做。
毕竟能在朝中屹立多年不倒,而且还一直纵容着女儿等他,没有几分手段,怕是真做不到这点。
江尚书走近,低垂着头,很是恭敬:“罪臣,替我那逆女,给太子殿下赔个不是,她冒昧打扰了宁小姐的安宁,还碍了殿下的眼,扰了殿下的雅兴……”
傅锦年不动声色:“哦?这便是江尚书致歉的态度?”
江尚书犹豫一瞬,昂起头来,悄然打量了他一眼,随即又跪下,诚恳道:“老臣与家人这些年一直相信殿下会回来的,会坐上那高位,并且一直有做准备……”
他喋喋不休,衬托自己与家人这些年来的所有付出,甚至一言难尽道:“画儿她,自幼与你青梅竹马,又情定终身,这些年我们一直没有让她相看人家,对于那些上门求娶的,也都一口回绝了。”
傅锦年忽而笑了,那张清冷的脸上透着几分讥讽:“是吗?若我所记不差,江画前几年差点下嫁到蘓州了吧。”
他单手支撑着桌面起身,迈步走到江尚书的面前,蹲了下来,与江尚书平视:“陛下重嫡庶,若是他有机会回来的话,定能坐上那高位,届时我们江家便说,画儿等了他多年,他久居乡野,身边并无亲切之人,我们如此诚心关怀,水涨船高,也是水到渠成之事。”
江尚书错愕一瞬,双腿发软,脸色煞白,不断磕头道:“殿下,殿下误会了,我当初不过是胡诌的借口,来忽悠远房表亲而已……”
“是吗?”傅锦年挑起他的下巴,黑黝黝的瞳孔中蔓延怒火:“那之后,暗中与傅锦书议亲的人又是谁呢?坐上秦王游船的人又是谁呢?”
随着一件件事情表象的掀开,江尚书的遮羞布终于彻底没了。
他震撼不已的看着傅锦年,满脸不可思议:“你!你怎会对我们江家之事,如此熟悉!”
他语气质问,甚至一副深受打击模样。
傅锦年用沾了水的帕子擦了擦手,又把帕子丢到了他的脸上,方才道:“起初那几年,我确实忧心江画,曾不惜动用在各地布局多年的暗棋,命他们多方关照你们江家情况。”
说到这儿,他面色一变,三分讥讽勾着四分漫不经心:“后来某一年,我才突然发现,你们打着等我的名义暗中敛财,甚至勾三搭四,怎么?莫非你们真觉得,我归来之后没有任何实力势力,只能够乖乖任命你们,与你们江家结两姓之好?”
话题说到这个程度,江尚书就算再不愿意,也得承认,他们打的算盘彻底落空了,并且输得一败涂地,多年所图成为一场空。
他昂起头来,苍老浑浊的眸中划过几分渴求:“可我们毕竟没做过什么伤害殿下您的事情,您看看要不……”
“停!”傅锦年抬手打断他未开口的话,冷笑道:“本殿与江家的恩恩怨怨,早已还清,今时互不亏欠,也互不相干,还望江尚书以身作则,同时告诫族里人,莫要再用本殿的名义做那些苟且之事,本殿今后不会再惯着!”
他疾言厉色,江尚书被下了一跳。
这些年,他们家族的人借着这个前太子的名头,不知做了多少事情,这其中不乏他的默认和纵容。
他们已经养成了娇惯的性子,和凡事都有人兜底的任性,即便他开口,怕是也改变不了什么。
若是傅锦年不松口,这一整个江家就要彻底败在他的手上了!
江尚书唇瓣微扯,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口,让傅锦年放过他和他的族人。
毕竟朝中人都知晓,太子殿下说一不二,很多事情都是不可商议的。
傅锦年见他不开口,心中了然,直接吩咐:“来人,送客!”
江尚书一愣,腿瞬间软了,咬唇再度发问:“殿下真的不考虑考虑我们画儿吗?您方才说的那些,都是我们长辈的主意,她的心中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