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围观百姓不少,又都吃了宁家的喜糖,当下纷纷为宁家人解释起来。
“你胡说,分明是你把他逼得跳井身亡的!”
“就是就是,你还说他不配活着,我第一次发现,为人父母也能这么狠厉!”
“陈嫂子啊,面对事实吧,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能让宝泰在九泉之下寒心啊。”
仵作一板一眼的查验身体,发现陈宝泰身上的编痕,以及喉咙处似有若无的掐痕时,立刻向上级请示。
为首之人命令手下对众人依次进行检查,在知晓结果后,深邃的黑眸动了动,最后落在陈母的身上:“贼喊抓贼,当真有意思。”
言罢,大手一挥,便有数个官吏上前,直接把陈母给控制住了。
“状元郎,实在抱歉,大喜之日,奴才们没有看守好,扰了您的雅兴了。”他微微颔首,表示歉意。
宁澜面不改色:“无妨,有劳各位了。”
说完,他给宁母使了个眼色。
宁母忙给众人上红包,一一致歉,态度诚恳,事情办得妥帖,令人心生欣慰。
陈母见着这一幕,又看到自家儿子躺在地下一动不动,神色崩溃,行事疯癫,摇晃着陈宝泰的身体:“宝泰啊,宝泰,你快醒醒,妈妈带你出去玩。”
说着说着,她就一把抱起陈宝泰,往外走了。
一群官员得了傅锦年的提醒,知晓万事万物以宁满满的想法为重,看到宁满满没有阻止,也便轻易放任她离开了。
毕竟死的是她的儿子,也算是她的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以随意忽视。
宁满满收回目光,想到了自己方才到的她眼底一闪而逝的精光,在心底幽幽叹息。
也罢,她已经失去了儿子,受到了惩罚,两家平日里也没有积怨,今日种种就当是误会,直接翻篇算了,往后互不相干就好。
此时的她丝毫不知,今天她没有做绝,一劳永逸,直接影响了她们往后所有的进度,是集福,也是积祸。
四月的天,偶尔还是有些凉意,陈宝泰一事落幕后,宁家众人心中沉重,却强撑着笑意,看宁澜和所有榜上有名的学子们一同游街。
向来人来人往的京城街道更为人声鼎沸,无数闺阁女子或戴着锥帽,或蒙着面纱,站在酒楼上,伸长脖子观望,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交换讨论自己知晓的小道消息。
“今年的状元郎长得格外好看,但就是眼生。”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此人可是从云水县考上来的,连中三元,实力和运气都妥妥的。”
“这样的人前途必然不可限量,哎,他婚配没有啊?”
“不知道呢,没听说过,你要是对他有意思,就朝他丢手绢呗,他接了就代表同意了。”
这样的话语发生在京城的各个角落,宁满满身形灵活,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只为了能够和宁澜在近一些。
宁澜如有所感应似的回头,和她四目相对,温柔一笑。
“哎,状元郎对我笑了,他好帅啊!”
“胡说,分明是对我笑了!”
好几个千金小姐为此事争执起来,互不相让,仿佛只要争赢了,就能得偿所愿。
他的斩女笑赢得了不少手绢,但上方的各种女子的脂粉和香水味让他神情烦躁。
宁澜不悦的皱了皱眉,大手一撩,便把跨在腰间的荷包露了出来。
那是一只慵懒却又不失睿智的小狐狸,虽然绣工极差,但是好歹能够看出那是一只小动物。
一直密切关注他的贵女们自然留意到了这一幕,当下,不少人如被泼一盆冷水,歇了心思。
当然,也有人死心不改。
“那荷包上绣的猪不是猪,鸡不是鸡,这样的绣工怎么能配得上我们状元郎?依我看,那个女子定一无是处。不值一提。”
“状元郎此举,怕是不想让那人失望,给足了对方安全感,但自古以来,有能力的男人三妻四妾是最为正常不过,无妨,咱们再跟着碰碰运气。”
诸如此类的话在宁满满的耳边进进出出,让她颇为无语。
那是她第一次学习刺绣时绣的,后来就不知丢到哪儿去了,没想到是被大哥捡了,还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别在腰间,用来挡桃花。
她的心中暖意泛滥,粉颊淡淡红晕如樱桃,更显面目娇俏可爱,令人心动,耐不住想要一口咬下去。
不和谐的声音突如其来出现。
“状元郎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土里刨食的,改不了要回乡下种田的命。”
“就是,尔等可是京中贵女,能不能将格局放大些,别看到个男人就往上扑。”
“过了十几年锦衣玉食的贵女生活,我倒是想体验一下普通百姓的小日子呢,所以贫富又有何区别呢?”
“傻,有福不享,非要自找苦吃。”
宁满满眉头微皱,视线落在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宁澜身上。
成名之路,注定要跟着各种流言蜚语,希望大哥能够一直恪守本心,问心无愧,做好自己。
她的视线不经意瞥到宁澜周围,赫然发现,陈母神态不对,看宁澜的目光癫狂,好像在酝酿着一场算计。
不好!
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甚至秀手不断扒拉着人群,以最快的速度往最前方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
陈母也在这时冲了出去,手中匕首明晃晃的剑锋反射到她的眼中。
宁满满一个腾空而起,直接落在宁澜面前,替宁澜挡下伤害。
“满满!”宁澜的声音满是惊讶和恐慌,抱着她的手不断发抖。
“愣着做什么,请医师去!”傅锦年不知何时出现,直接从他怀中抢过宁满满。
宁澜回神,发现陈母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控制住,神色疯癫,胡言乱语。
他咬了咬薄唇,疾步跟上傅锦年。
在两人并肩那一瞬间,一支暗箭从暗处飞来,目标:傅锦年的心脏。
他毫不犹豫的把傅锦年一推。
暗箭“咻”的一下,没入他的肩膀,他痛得忍不住闷哼一声,下一秒却是自己把暗箭拔了出来,眼底坚定:“先回去,找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