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元抱着孟紫瑶从水里出来,一旁跟着的管家立刻递上大麾,关切询问:“三皇子殿下,您怎么样?有没有事?”
傅锦元眼中杀意泛滥,怒吼:“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御医来!”
四周的侍卫们往四面八方散去,做各种准备工作。
回过神来的众人看到湖面上和岸上的血迹,纷纷花容失色。
“下面是养了别的什么吗?不然孟紫瑶怎么会出血?”
“我刚瞥到她的伤口,好像是刀伤,莫非下面有刺客?”
“不能吧,这湖水……不对啊,这湖水怎么看不见底了,明明方才还很清晰的。”
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恐慌。
高夫人脸色微沉,给侍卫使了个眼色,安抚众人:“起风了,大家都回到前厅一起用茶吧,此事我们高家一定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一盏茶后,今日的客人都被遣散得七七八八了。
另一头的厢房中,府医和太医轮番诊脉,得出的结论无一例外,都是孟紫瑶因着凉加受伤的部位比较特殊,可能终身不孕。
她崩溃嚎啕大哭:“我不过是参加了个赏花宴而已,怎会如此!”
她虽然心知肚明这次的安排,也猜到了成安安可能加了筹码,可现如今却只能揪着高家不放。
若非高家的措施防护不到位,她又怎会落水,被人捅伤!
高夫人胆战心惊,惶恐不安:“孟小姐,此事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大不了,大不了让我儿娶了你,一辈子待你好。”
她眼中掠过几分屈辱,完全被孟紫瑶看在眼中。
孟紫瑶泪雨朦胧,恨意在心底发酵:“你说得倒是轻巧,那是因为刀没有捅在你的身上,所以你不会觉得疼,而且就算要负责,也轮不到你儿子!”
因为他不配!
孟紫瑶恢复了几分清醒,没把话说绝。
高夫人想起之前的流言,知她是太子侧妃的待定人选之一,目光不自觉投射到了宁满满的身上。
宁满满轻轻摇了摇头,让她保持沉默,同时不自觉看向一旁还在失魂落魄的傅锦元身上。
“三皇子殿下虽然救了孟小姐,但男女有别,此事,怕是还需要一个交代。”她淡淡提醒,不大不小的声音却足以让屋内人听得一清二楚。
孟紫瑶心中迸发着强烈的恨意,却又死死的扣住自己的大腿根,不让其表现出分毫,惨白的小脸毫无血色,令人垂怜。
傅锦元麻木的转了转脖子,突然抬起头来,坚定道:“紫瑶,我这就去求父皇下旨。”
那个刀光火石间,他想明白了。
他和傅锦年不死不休,孟紫瑶是淮南州牧嫡女,娶了她,就等于娶了淮南的势力,再者,她今日在兵部尚书府受伤,若是充分利用,兵部尚书也会成为他的人。
他不缺钱财,只要支持的人到位了,砸,也能给他砸出那个位置来,至于孩子,等他登上了那个位置,多的是女人给他生。
他要让傅锦年与想要的失之交臂,永远求而不得!
孟紫瑶泪雨朦胧,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却明白只能如此。
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眼前的一切。
“等我。”傅锦元给她掖好被子,遣散众人,疾步离开。
夕阳西下,金黄的余晖铺遍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他穿着湿哒哒的衣服,背影笔直,跪在御书房门口。
“儿臣有罪,禁足期间私自外出,请父皇责罚,但孟小姐何其无辜,儿臣无意救了她,毁了她的声誉,别无所求,只愿父皇赐她给我做侧妃,我定好好待她,安抚淮南众人心。”他字字坚定。
天子疲惫捏捏眉心,灌了一口苦茶:“他爱跪,那就让他跪着吧!”
却只字不提旁事。
这一夜,他宿在御书房内室。
夜半鸟鸣清浅,他睡得迷迷糊糊,询问夏内监:“那逆子还在跪着?”
“是。”夏内监满脸复杂的点了点头:“陛下,三皇子诚心可鉴,您何不允了他?外面天寒地冻霜重的,若是不小心病倒了,留了病根,就难了!”
天子深邃的眸中扯出几缕淡淡的忧愁,抬手拢了拢薄被:“孟紫瑶是原定给太子的,怎能轻易许给旁人?若是人人都这般没有规矩,往后可如何管理?”
夏内监缩了缩脚尖,垂首道:“是。”
“那老奴给三皇子送件衣裳,免得他着了凉。”
天子闭上了眼睛,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此事。
傅锦元这一跪,就跪到了将近天明,天子起身将要上早朝的时候。
他头重脚轻,可与之相比的,是心中的笃定。
孟紫瑶,是他的。
夏内监从屋内走出,手中捧着明晃晃的圣旨。
他身体踉跄一下,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夏内监快步上前,把他搀扶起来,又将圣旨递到他的手中:“恭喜殿下,得偿所愿,相应事宜,后续会由礼部一手操办。”
傅锦元扯出如释重负的笑意,下一瞬间,直接没有知觉的晕了过去。
夏内监慌了,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拍了拍他的脸,呼唤道:“三殿下?三殿下?”
没有回应传来,他心慌意乱,忙吩咐侍卫把人抬回偏厅,并去请了太医。
太医诊脉过后,神色如水平静:“殿下身体无碍,只是受了凉,又吹了风,才会一时承受不住昏迷,喝下几服汤药,很快就好了。”
夏内监松了一口气,把人送走后,回去禀告天子。
天子眉目清冷,没有任何表情:“既然人没事,就一顶轿子把他抬回府中吧,另:再加半个月的禁足,扣半年俸禄。”
“礼部方才着选的一个月后的初六是个好日子,你让他府上人准备准备吧。”
夏内监敛气屏声应下并退下,心中却活络起来。
正常情况下,一个皇子成亲最少要提前半年确定,并且各个方面一应俱全,虽说是侧妃,但时间方面是不会有太大改变的。
天子此举表明,三殿下的所言所行不合君心,也算是敲打余下的皇子和大臣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