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年入了梅花别院,看到宁满满房间油灯未灭,抬手敲了敲,可却没人回应。
他看了眼天色,没来由的有些担忧,又再抬手敲了敲。
宁清睡眼蒙眬,拉开房门:“谁啊,大晚上的给不给人睡觉啊!”
傅锦年一愣,询问:“满满呢?”
宁清下巴微抬,不满的指了指屋内:“我妹妹睡着呢,你可别吵醒她,不然我跟你没完!”
傅锦年面露无奈,提醒他:“你回去睡着吧,暗处有暗卫守着,她不会丢了的。”
宁清冷哼一声,身子歪歪扭扭的,故意撞了他一下,语气烦闷:“太困了,明日再找你算账!”
临行前,他还不忘把傅锦年扯出来,顺带贴心帮宁满满关上房门。
傅锦年留意到宁满满睡得香甜,好似没有为今日的事烦忧,转身回府休息去了。
可他想不到的是,宁满满早就醒了,知道他来了,也听完了他们的对话。
接下来几日,他寻宁满满时,总是日日跑空。
与其说是巧合,倒不如说是宁满满刻意躲着他。
意识到这点的傅锦年这日一早就来蹲人。
宁满满看到他出现在后门的时候,小圆眼满是惊讶:“你,你怎么在这!”
“你这几日都在躲我?”他声音沙哑,步步逼紧追问。
宁满满略微心虚别过头去,不看他的眼睛,随口道:“我哪里有躲着你?你这几日有来找过我吗?我怎么不知道?”
傅锦年把她的身子板正,叹气后,柔声道:“我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不对的,你要及时和我说,不能在心里偷偷扣我的分,还躲着我,不让我见你。”
宁满满咬着下唇,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天子要给你赐婚的事情我知道了,我们身份悬殊,不然就这样吧。”
她改变不了世人的偏见,也不愿傅锦年受尽非议,承担那么大的压力,她更不敢赌自己在傅锦年心中的分量。
他幼年开始,就承受着比旁人多许多的重量,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傅锦年像被突然袭击一样,周身发冷,动弹不得。
宁满满怕极了这压抑氛围,抬脚想跑。
他伸手把人捞入怀中,把头放在对方肩膀上,喃喃自语:“满满,这么多年我早就把你当做家人看待了,我什么都没有,现在连你也要放弃我了吗?”
淡淡的话语蕴藏着无数浓重的失落。
宁满满想推开他的手一时僵在半空中,良久才道:“你先起来吧,我肩膀要麻了。”
傅锦年抬头,认真解释:“父皇的赐婚我拒绝了,我只想娶你,但我目前能力不足,你能等等我吗?”
宁满满摇了摇头:“未来的事我们谁都不知道,我现在不想想这些事情,只想着赶快赚钱,过想过的生活,等真到了那个时候再说吧。”
她退后两步,行了个常礼:“梅花别院管事一职,草民宁满满自觉难担此重任,望殿下早日选择合适的人选,让我俩交接好。”
言罢,她直接快步上了马车,吩咐:“走!”
她怕她再待下去,就真的忍不住了。
傅锦年没有追上去,目睹着她消失在视线中,眼中是化不开的忧愁。
这一路注定腥风血雨,她不掺和进来也好,这样也能安全些。
一刻钟后,青柳面无表情出现:“公子,宁小姐把属下遣退回来了,还给属下结了一笔钱财,说是俸禄。”
她把钱放在桌子上。
“钱你收着吧,人你也暗中保护着,若是她遇到什么危险或是麻烦,及时告知我。”傅锦年转身入了别院,脸色冷得像万年寒冰。
青柳跟了过去:“宁小姐这几日在找铺子,但京中没有女子开店的先例,没有人愿意把铺子卖给她。”
“我记得我名下有家大铺子是在主街对吧?是卖什么的?”他把手背在身后,询问福伯。
福伯脊背微微弯曲,寻思两下道:“是一栋两层的酒楼,生意还不错,每个月都有不少……”
“编个故事,便宜倒贴卖给她。”傅锦年想也不想就直接打断福伯的话。
宁满满一次又一次碰壁,最后漫无目的的走在闹市区。
这边鲜少有卖铺子的,就算有,价格也高得离谱,而且基本一挂出来就会被人抢空。
她心底始终抱着一点小小的期待,希望能够捡个漏。
好巧不巧,她刚好看到了一处刚挂出来的卖铺子的,而且金额没有标明,说是等一个有缘人。
她快速走近,礼貌询问说:“掌柜的,你们这铺子是要转卖吗?”
掌柜的看到来人是一个小姑娘,皱了皱眉道:“你们家大人呢?怎么让你一个小姑娘过来问?”
宁满满眉眼弯弯,笑道:“是我自己要买铺子,和家里人无关。”
掌柜的兴许是太无聊了,撑着下巴提问:“那你说说,你盘下这个铺子想要做什么?”
“外面街道上的东西琳琅满目,卖什么的都有,但是这偌大的京城却没有一个地方卖九国菜系的,我想要卖各国和各地的特色菜,让身处异乡的人都能尝到家的味道。”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噱头,证明你很有想法。”掌柜的轻轻歪头,眼中蹦出几缕淡淡的光芒。
“我这酒楼是家传的,想要让它流芳百世,你这第一关,算是勉强过了。”他慵懒打了个哈欠,大拇指和食指粘在一起动了动。
“现在是最关键的问题,你能给多少钱盘下这个铺子。”
宁满满吃惊一瞬,心像无底洞一样不断下降。
一般而言,都是商家给价钱,可这个人却让她自己起价,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想抬脚离开,可是又舍不得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抿着薄唇,试探性的道:“这个店铺位于闹市,而且里面的一切都保护得很好,我并不需要做多少改变,我猜它的价格一定很高,但是我只有一万两,能盘得下来吗?这是我全部的身家了。”
掌柜的笑笑不语。
宁满满叹息一声,小脸写满了纠结,揪着衣角,拿捏不准对方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