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年眉目不展,起身:“我过去看看。”
“小哥哥,我也要一起去。”宁满满软糯带着小奶音,摇晃傅锦年的手臂:“带上我,好不好?也许我还能帮忙呢。”
傅锦年声音又低又缓,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磁性,像哄小孩似的:“乖,这次的事有点棘手,你在府里呆着,我晚点回来。”
宁满满坚定摇头,用绵软苏骨的声音撒娇:“我不管,我就是想和小哥哥一起,小哥哥你就说准不准吧!”
“你不准我也要跟着去!”她小声嘟囔了一句,抬脚就跑。
傅锦年顿了下,声音染笑,摇了摇头:“跑慢点,别摔着了。”
宁满满眼中勾起得意的光芒,知道傅锦年这是同意了,倒退走几步,挽上他的手臂:“咱们一起走呗?”
傅锦年伸手把她把额前碎发别到脑后。
指尖触在脸上明明是凉的,她的脸颊不自觉发烫。
宁满满正羞赧着,却听见克制似的一声“嗯”,心软如水,唇角的弧度更弯了。
两人钻进马车中,她猛灌几口冷茶,这才平复心绪。
傅锦年忍俊不禁,眉眼躲闪,却也没拆穿她的小异样。
“你们都没法管事,那就让太子殿下来,这石头一看就知是无法破开的,不如直接及时止损好了,上天的警示咱们不能不听,不然是要遭天谴的!”
“是啊,都挖了那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很明显,老天爷都不想让咱们干咧。”
“每天从早忙到晚,就那么点钱,吃也吃不饱,睡也睡不好,图啥?依我看,有几条小沟渠通水,旱灾没那么严重了就好了。”
百姓们三三两两的抱怨着,一个个目光中都充盈着不满。
宁满满和傅锦年并肩下了马车,她趁着傅锦年被百姓围住,跑去看了一眼那块大石头。
“我还以为是多大的麻烦呢。”小姑娘眼尾微挑,双手叉腰,大声喊道:“你们围着太子殿下也没用,朝廷下达的政策,何时有收回去的道理?”
“若不是他提议的,或者不反对,天子怎会把他打发来这里,依我看,这一切都是他惹出来的。”
“就是就是!我不干了,谁爱干谁干!”
有人从中作梗,氛围一下子被提拉而起,众人抬起手臂大声叫嚷,甚至有人朝宁满满吐口水。
傅锦年穿过人群,来到宁满满面前:“你先回马车上坐着,这儿交给我来解决就好。”
宁满满摇头,审视的目光落在众人身上,她虽小,那一刻却让人感受到了莫名的威压。
吵吵闹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
她唇瓣微张,携着三两冷意:“如果我有办法在一个时辰内让这颗大石碎裂,诸位又当如何呢?”
“但凡它有任何变化,我们绝不二话,立刻干活!”
“对!只要它有变化,我可以连夜干活,决不食言!”
“……”
众人神色认真,一个个的就像打了药一样亢奋附和。
亦有不少人把这一切当好戏似的,双手交叉抱胸的观望着,眼底不屑。
宁满满轻轻一笑,亮晶晶的眼眸略过势在必得:“那诸位等会可要说到做到,不要欺骗我一个弱女子。”
她转过头去,对着傅锦年耳语几句。
傅锦年瞳孔一紧,略微紧张颔首。
围观的百姓骂骂咧咧,被强制性请退到几里后,侍卫们拿着火把丢在裸露的大石上,等到火苗熄灭后,又提来一桶桶水,直接泼到大石上。
众人异常不解,更有甚者大声嘲笑,可好景不长,震耳欲聋声响起。
“砰砰砰!”大石炸开,四分五裂,到处蹦跳,有些不听劝离得近的还被打到了,“哎哟哎哟”的叫唤着,爬着远离。
众人石化当场,看向宁满满的目光满是崇拜和敬畏,好事之人在这一刻猫腰逃离。
等声响彻底停下后,百姓们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往前,果真看到了原本坚不可摧的大石被分成了好多部分,完全没有了最初坚不可摧的模样,若非他们真真正正与之抗争多日,毫无结果,定会误以为这只是一场梦。
“只要把这些碎石清理了,挖沟渠的活儿就可以继续了。”宁满满闲庭信步,走到众人面前:“诸位方才所言,能说到做到吧?”
不少人羞愧的低下了头,跟着众人一起呼喊:“能!”
侍卫们揪出几个畏头畏脑的男人,丢到傅锦年面前。
傅锦年声音冷冽,如寒冬泉水,令人心惊胆战:“这几个人是敌国奸细,意图挑拨离间,破坏朝廷计划,该斩立决。”
随着他一声令下,人头落地,围观的百姓又惊又怕。
他清冷的目光略过众人,打了一巴掌又给一颗甜枣:“本殿和朝廷都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们只要好好做,该给的报酬不会少,而且这是对淮安和淮南百姓都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谁再肆意传播流言,或是偷工减料,就是破坏你们未来的幸福生活。”
“等水路正式开通,以后天南地北的人们都会到达淮南,淮安,你们无论是做生意,还是生活,都会有很大的改善,诸位这是为了自己和亲朋好友,家中老小的未来考虑,你们都明白了吗?”傅锦元也在一旁悠哉悠哉画大饼。
众人齐齐应话:“明白了。”
“即日起,你们就把这件事当做自己的私事一样去做,能做到吗?”他又扯大嗓子询问。
“能!”众人又齐呼回应。
“那就让我们齐心协力,一起把水路修好,为国为民做贡献,好吗!”他狡黠转转眼睛,像极了蛊惑小朋友的坏叔叔。
“好!”众人回得更大声了,不多时和他一起手舞足蹈着。
宁满满看着他三言两语把群众情绪调高,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傅锦年轻轻挪到她的身边待着,状似无意的感慨:“老三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宁满满失笑摇头:“一个人也是一支队伍,说的大抵如此吧!”
两人悄然退场,把主场交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