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书和我都不过是换运的试验品而已。”傅锦年眸色冰冷,缓缓道:“天子换血,此事事关重大,更何况做法的人还是元国的容玲,即便有主持在旁边看顾,天子多疑,他恐怕也无法彻底安心,所以为了万无一失,他利用了我,将我的血一点一点的渡到了傅锦书的身上,所以傅锦书才会有了我的运气,而我则是自此霉运缠身——两个人的运道彻底的改变——”
宁满满听的浑身冰冷,只觉得匪夷所思,而且更加觉得心疼傅锦年了。
傅锦年闭了闭眼睛,片刻后继续说道:“而我的运气替换给了傅锦书之后,自然算是一个废物了,所以天子真正看上的气运之人则是老九,老九的死恐怕和天子有直接关系。”
宁满满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宁潮曾经叮嘱过他,莫要在傅锦年面前说起抽取了她的血给傅锦年的事情,可是傅锦年已经不是小的时候任人宰割的他了,如今若是被换取了血,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所以宁满满立刻问道:“小哥哥,白日你被困宫中的时候,我二哥说是拿我的血给你了,那你可曾再次换血了?”
傅锦年被问的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宁满满,问道:“你哪里受伤了?”
宁满满却道:“你先回答我,你可曾换血了?”
傅锦年摇头道:“我虽然昏迷了一段时间,但是身上并没有伤口,肯定不曾换血。”
宁满满嘀咕道:“既然不曾换血,那就奇怪了,说明并不是我的运气给了你的加持,你才会从宫中平安回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傅锦年抿了抿嘴唇,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是因为我换取给傅锦书的血到了时候了,当初我的血并不是全身换取到了傅锦书的身上的,所以傅锦书的运气也并不是永久有用的,如今时间要到了,他的运气渐渐的消失了,而我的运气则是在慢慢回归,所以即便没有你在我的身边,我也仍旧可以逢凶化吉。”
宁满满想了想,点了点头,“没错,这信纸上确实说了,若是想要彻底转运,唯一的法子就是将对方的血全部换取到自己的身上,而且还有一点要求极其苛刻——”
说到这里,宁满满顿了顿,目光落在了信纸的最后一句话上。
若要成就此换运之法,亲子之间最为相宜,否则若是血不相融,仍旧无法成功,甚至反遭腐蚀。
所以这也是天子最开始害怕的地方吧,他也怕换运之法无效,所以让傅锦书和傅锦年先行进行,看到结果之后,他才放心的运用了换运之法。
宁满满咬了咬下唇,道:“虽然天子以六皇子为实验,但是恐怕冯贵妃母子也不清楚其中凶险和具体法子,不然的话,她们母子二人在意识到了运气流失后,早就不择手段的想要杀你再次夺血了,这个破绽一定不能够让六皇子知道,否则的话他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
傅锦年神色不变,“满满,我已经不是十年前的我了,不会任由他们宰割的,所以,不要为我害怕。”
他反手握住了宁满满微微颤抖的双手。
宁满满是在他担忧。
“小哥哥,你——我没事的。”宁满满嘴上说着没事,泪水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主持,主持,不好了——”
屋子外面忽然传来慌张的声音。
宁满满快步上前,先行关上了门。
待那小僧人跑到了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紧紧关着的大门,不过他倒是没有丝毫起疑心。
毕竟主持的这间禅师的大门就是常年关闭了,并非什么人都能够轻易的见到主持。
这次贸然来此,小僧人也是无奈之举,护国寺内能够做主的僧人都被天子请去了宫中,如今能够拿主意的也就是主持一人了。
况且这件事情和主持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屋子里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大呼小叫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小僧人喘息着道:“主持,是住在后禅房的那位女施主,她——她——没有了踪影——”
宁满满压着声音,道:“这种事情你自去处理就是。”
小僧人为难道:“可是主持,那个女施主腿脚不便,正常来说不该深夜离开啊,而且——不是主持下令让她住进来的吗?”
宁满满回头看了傅锦年一眼,两个人对视之间心神微微一动。
小僧人说出的这两个消息极其关键。
一个消息是女施主腿脚不便,一个消息是主持下令。
这让二人立刻想到了一个人——容玲。
“你何时发现的女施主不见的?”宁满满再次压低了声音问道。
小僧人挠了挠后脑勺,道:“就是方才啊。”
小僧人话音刚落,外面又响起了一道惊叫声音,“不好了,主持,宇通师兄他们入宫忘记带了法器了——”
宁满满还没有来得及伪装声音。
小僧人先回过头道:“道听师兄,宇通师兄怎么可能忘记带法器了呢?之前那位女施主还特意去帮我擦拭法器!”
话说到这里,小僧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了,“坏了坏了,师兄,那位女施主不会是将法器从箱子里面拿出来,她进了箱子里面了吧,不然她腿脚不便,自己根本无法出寺庙啊。”
道听师父立刻责备道:“你怎么能够让女施主帮你擦拭法器呢?这可遭了,这回坏了大事了。”
“这——不是我让她做的啊,是她自己非要去的,还说要不然住在这里不安稳——”小僧人委屈的解释道。
两个人争辩了起来,没有注意到主持的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两个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轻声叫了几句主持,可是屋子里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道听和小僧人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推开了禅房的大门。
随后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二人永生难忘。
两具尸体横陈在禅房之中,血迹斑斑。
最里面还有一扇窗户开着,透出黑洞洞的天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