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满满说完之后,四周一片沉默,她回头看了过去,只见到三兄弟一个比一个沉默。
宁满满眨了眨眼睛,道:“你们怎么了?”
宁澜摸了摸宁满满的头发,道:“今日公子给我们讲了三字经的人之初,性本善,可是我却觉得有些人,生下来并不是善良的。”
宁潮颔首道:“宁远峰偷东西可不是一回两回了,他小的时候就开始偷东西了,但是那时候有我们顶着,一旦谁家丢了东西,找到了我们家里,奶奶都会把我们推出去,我和老三年纪小点,大多时候都是大哥受了不该受的污蔑。”
宁清咬牙切齿道:“有一次隔壁伯伯家嫁女儿,宁远峰偷了她女儿的嫁妆中的一个银镯子,伯伯的女儿分明看到了是宁远峰偷的,找到了咱们家里,奶奶和大伯母却说是大哥偷的,还让大哥跪下来给人家认错,那时候我虽然小,但是这件事却记得清晰。”
宁澜默不作声,这种事情在没有分家的时候受的多了,现在提起来颇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宁满满也沉默了片刻,她忽然莞尔一笑道:“那他这就算是恶有恶报了,大哥,你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小的时候他偷东西若是被纠正过来了,怎么会有今日,可是大伯母和奶奶的娇纵却让他变本加厉,这才会落得今日。”
顿了顿,她笑颜如花道:“可是我大哥不同,我大哥自幼隐忍,所以才会养成这般聪慧的性子,大哥,你可要好好读书,不止是考上秀才,定要考上科举,让那些人好生瞧瞧。”
宁澜也被宁满满逗笑了,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道:“好啊,到时候大哥给你买金镯子,等你嫁人的时候让你成为全村最风光的小姑娘。”
“还有我……还有我,大哥,我要一把锋利的宝剑……”
众人有说有笑的,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阴霾。
隔壁院子里,被村里的动静闹起来的傅锦年听到了四人的议论声。
少年抬头看着浓稠的夜色,露出一片洁白无瑕的脖颈,负手而立,缓缓道:“恶有恶报吗?”
回来的两个侍卫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傅锦年,纷纷行礼。
傅锦年淡淡道:“起来吧,今日的事情处理的如何?”
侍卫回道:“满满小姐心思聪慧,却也良善,只是让我们教训了一下偷盗粮食的人,没有要了他们的性命,后来村子外头又有一家被偷,我们抓住了那个人,那个人被打了之后,也跑了。”
傅锦年点点头,看侍卫神色欲言又止,他道:“有什么没说完的尽管说就是了。”
“公子,这个村子只怕不安宁,属下看到村头不远处隐隐有火光,只怕是土匪过来探路的。”侍卫回禀道。
傅锦年喃喃道:“土匪吗?”
若是从前,他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毕竟依照他的气运,每次灾难来临,他都会受伤,可是这一次,他却不想避开了。
傅锦年目光看向隔壁院子,目光悠长。
第二天,宁满满来了感谢傅家借了两个侍卫过来,她特意送来了一大碗的豆角焖肉。
宁满满的小脸蛋都被手中捧着的大碗都遮盖住了,险些跌倒。
多亏了傅锦年搀扶了一把,这才没有倒在地上。
宁满满放下了碗,眨了眨眼睛,不吝赞美道:“小哥哥,你身边的人好厉害啊!”
傅锦年看了她一眼,“你待如何?”
宁满满嘿嘿笑了笑,道:“不干什么,不干什么,只不过是夸夸你嘛。”
宁满满还要说什么,门就被敲响了,宁满满自告奋勇过去开门,见来人正是昨日帮忙的侍卫大哥。
侍卫进来后看了一眼宁满满,欲言又止。
宁满满还没有察觉到什么,傅锦年也看了她一眼,随即若无其事道:“说吧。”
这就是不必顾忌宁满满在场的意思了。
侍卫禀告道:“属下按照您的吩咐去了县城,不过县令不肯出兵。”
少年的眸色幽深,他手中无意识的捏着一颗棋子,淡淡道:“不肯出兵?这便是当地的父母官吗?”
他冷哼一声,虽然命途多舛,但是出身的尊贵让他在生气时有着一种不同于常人的冷意。
区区一个县令,他尚且没有放在眼中,只不过愤恨官员不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反而贪婪无度,在地方作威作福。
宁满满都不敢在此时说话了。
“既然县令不肯,那你拿着玉佩去州府。”傅锦年从腰上解下来一块玉佩,交给了侍卫。
“让他们自己掂量掂量,有几个胆子敢忤逆……”
后面的话傅锦年没有说完。
不过侍卫已然心领神会,躬身退了下去。
这个玉佩代表着傅锦年的太子身份,州府的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不来。
屋子里只剩下来傅锦年和宁满满二人。
宁满满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开头道:“哥哥,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傅锦年没有隐瞒宁满满,他沉默了一下,道:“土匪就要来了,你会不会害怕?”
宁满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会怕,但是再怕我也会守护我的家人。”
州府调兵固然是个法子,但是路途遥远,没有一天一夜只怕不会回来。
而昨天晚上土匪已经派人踩点了,今天晚上显然是个难过的夜。
“那好,满满,就由你去通知村里的人吧。”傅锦年对宁满满道。
不知道为何,傅锦年对待宁满满的时候,没有任何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的感觉,反而就像是面对一个同龄人一般。
而宁满满显然也喜欢这种相处模式,她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去。”
只不过宁满满走了大半个村子竟然没有找到人,现下正是吃早饭的时候,按理来说人应该都在家里啊。
村里走了一会儿,宁满满才看到宁澜。
“大哥,咱们家的人呢?还有别人家的人呢?都去哪里了?”宁满满疑惑道。
宁澜道:“满满,大伯家出事了,人都去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