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年在这里费了这么一番口舌,要的就是让清河郡主意识到他和韩曲声想要继续之前的计划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而如今看来,他没有白费力气,清河郡主已经意识到了。
“清河郡主,你便安然的在这里待着吧,我会下令不许任何人过来,不过绝对不会短了你的吃食的。”
他转身就要离去,心中却在默数着。
三!!!
二!!!
一!!!
“等等——”
果不其然,在傅锦年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候,清河郡主还是叫住了傅锦年,而一开口就已经代表了她的某种妥协。
“殿下,这次是我们做错了,我们无意伤害你,不过是听从了冯贵妃的话,是她算计了我们所有人,求求你,你帮帮我表哥,我表哥是太子,他不能陷入在这里——”清河郡主还是松了口,放软了语气,哀求道。
“你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你表哥求情吗?”傅锦年神情倒是有些许意外,不过事情既然还在他的掌控之内,也就没什么好吃惊的。
“那好,本殿问你,冯贵妃许诺了你们什么好处?韩曲声绝对不是愚蠢之人,他不会轻易冒这么大的险,自古以来都是利益动人心,我倒是好奇,多大的利益才让你们这般心动?且在计划都不完善之时就应承了下来?”
被傅锦年这么一问,清河郡主却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表哥和冯贵妃之间的交易,刚开始,我也不同意表哥这么做,可是他却执意如此,我劝说都不行,也不知道冯贵妃到底是给表哥吹了什么邪风,让他同意了这么冒险的事情。”
傅锦年对于清河郡主这番话倒是没有怎么起疑,不过心里却对冯贵妃和韩曲声之间的交易越发好奇了。
不过眼下,他倒不是为了这件事的。
傅锦年眸子转了转,手指拂过白衣,将上面掉落的一点灰尘拂落,漫不经心般的说道:“你一问三不知的,本殿凭什么帮你?”
清河郡主心里越发焦急了,她自然知道和人谈判的前提,就是有足够的筹码,可是如今她身陷囹圄,两手空空,根本没有筹码。
傅锦年挑了挑眉毛,道:“罢了,不过——说到底你是容家人,本殿的母后也是容家人,她最是看不得自己的同宗人受苦,本殿便帮你这一回,不过……”
他顿了顿,道:“相对应的,你也要帮本殿一个忙。”
见到傅锦年松口了,清河郡主只觉得庆幸,却不知道眼下她的情绪都已经在傅锦年的掌控之下了。
“我要你代替宁满满,承认下来是你刺杀的天子!”时机已经成熟,傅锦年不再拐弯抹角,径直说道。
清河郡主眼睛大睁了一下,似是挣扎,又似是不可置信。
她知道傅锦年和宁满满之间感情不同寻常,却没有料到傅锦年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来,她本以为傅锦年想要通过她知道大元内部之事,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可是不成想——原来傅锦年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宁满满。
傅锦年并不在乎清河郡主如此想,他只是道:“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个是和你表哥一同待在牢狱之中,等着大元派来新的使团交涉,二则是用你的性命换取你表哥的安然无恙,选择哪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清河郡主脱力一般跌坐在了地上,闭了闭眼睛,片刻后,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定一般,睁开了眼睛,道:“我若是承认了我是刺杀之人,你又如何保证我表哥全身而退?”
“这个你放心,你可以将罪责推脱到容玲身上,容玲派你杀的天子,目的就是为了挑起两国纷争,毕竟她的身份和怨气,如此行为并不让人意外,其中具体细节我会为你完善。”
傅锦年道:“到时候大元使团也成了无辜受害之人,你表哥虽然不至于全身而退,但是至少不需要再受到牢狱之灾。”
“看来你都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了啊。”清河郡主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过我想不明白的是,你为了宁满满,如此奋不顾身,难不成就不怕暴露吗?到时候恐怕你也难逃其责了!”
傅锦年并没有说话,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牢狱之中的姑娘,此时的她面上仍旧是那副丫鬟打扮,可是盈盈双目却如同珍珠一般璀璨夺目。
倒是不愧大元第一美人之称。
没有等到回答,清河郡主也不在意了,她缓缓舒出一口气,道:“好,我帮宁满满脱罪。”
傅锦年缓缓松开了一直紧紧攥着的右手,面色却无波无澜。
他道:“一会儿我会把你带去宁满满所在的牢房,你用易容之术将你的容颜弄成宁满满如今的样子,将她的面容易成你现在的样子,到时候你就承认你的清河郡主的真实身份。”
而宁满满则是以丫鬟的身份换取到地字号牢房之中。
两个人之间的身份重新回到正轨。
顿了顿,傅锦年叮嘱道:“在大殿的时候,宁满满曾提起自己并非真正的清河郡主,而你既然换回了原来的身份,那么之前的言论就要推翻,你就说你是为了脱罪才会那么说的,可记住了?”
清河郡主沉默的点了点头,片刻后,忽然道:“傅锦年,调换罪犯,这么大的事情若是被捅了出去,你的太子之位是不是也就岌岌可危了?”
顿了顿,她似乎想要探究什么一样,再次问道:“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傅锦年反问道:“以你自己的性命换取韩曲声的安然无恙,你觉得你这么做值得吗?”
清河郡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爱他,自然是值得的。”
傅锦年淡淡道:“我也是。”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一前一后的走在了黝黑的暗道之中。
拐过弯,狱卒在前面引路,对于突然多出来的人仿佛无所察觉一般,他只是恭敬的问道:“殿下,现在要去哪里?”
傅锦年道:“天字二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