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年瞥了宁满满一眼,拿出贴身的汗巾递给了宁满满,叹了一口气,终究是不忍心多加苛责,只是道:“今日幸亏你机灵,把韩曲声牵扯进来了,不然的话,只怕现在你的尸体就要横陈在大殿上了。”
宁满满拿着汗巾小心的擦了擦手,她虽然没有洁癖,可是小姑娘到底是爱干净,对于牢狱这种地方肯定是不喜至极的。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小哥哥,我……怀疑韩曲声这次目的并不是利用我献舞来刺杀陛下,而是另有所图。”
傅锦年知道宁满满机灵,她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说出这一番话来的,不然不会无的放矢,他眯了眯眼睛,问道:“为何这么说?”
“因为——”宁满满犹豫了一下,她若是说仅凭一个眼神就觉得韩曲声和冯贵妃有牵连,恐怕太过于牵强附会了,而且说到底这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小哥哥身处的位置和她迥然不同,需要考虑的现实因素太多,她忽然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傅锦年看出来了宁满满的迟疑,眉头微蹙,仿佛受伤了一般的说道:“你如今便这么防备着我?”
“当然不是。”宁满满毫不犹豫的说道,随即小声道:“我这不是怕你不相信我嘛。”
她还是说了,“我怀疑韩曲声和冯贵妃之间有些牵连,小哥哥,你说这次的事情会不会是他们两个人联手做的?为的就是通过让我刺杀天子,然后牵连到你的身上,借此栽赃陷害你?”
见傅锦年不说话,宁满满继续道:“不过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韩曲声会这么帮助冯贵妃?这件事明显对韩曲声没有好处的,毕竟我是他带进宫的,他想要全身而退根本不是容易的事情,可是他还是这么不计后果的做了。”
傅锦年抬起眸子道:“或许是因为冯贵妃应承了韩曲声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好处。”
他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道:“这次和亲本就是元国提起的,我早就觉得其中只怕不简单,不过一直摸不透韩曲声的想法,就只能够静观其变,你说他和冯老师联手,这个很有可能。”
见傅锦年没有质疑自己,宁满满松了一口气,道:“没错,对了,冯贵妃亲自替天子挡了暗器,看来这次不论韩曲声如何,冯贵妃至少是得偿所愿了,得到了天子的信任。”
傅锦年却道:“未必,父皇可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冯贵妃这一招数未必能够满得住我父皇,不过她那么沉稳的人,这次却想出来一个这么不稳重的招数,可见是着急了——”
自从傅锦年回京之后,傅锦书缕缕出现昏招,更是经常被天子斥责,这次当街阻拦使团一事更是触碰到了天子的怒火,恐怕冯贵妃也是无奈之下迫不得已想出来的这般招数了,毕竟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傅锦书就此落寞。
宁满满抿了抿嘴唇,“可是咱们没有韩曲声和冯贵妃联手的证据啊,两个人这般行事,肯定是小心再小心的,想要抓到两个人的错处,恐怕是个难事。”
傅锦年道:“这件事你放心,父皇多疑,虽然我们没有证据,不过只要提起两句,父皇虽然面上不会表现什么,不过心里是有数的。”
顿了顿,他目光落在了宁满满的身上,沉声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你出去!”
宁满满叹了一口气,道:“那个给我拿来木剑的小太监已经死了,想要查清楚,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啊?”
她眼珠子转了转,“除非韩曲声承认故意陷害的我——可是他哪里会这么愚蠢啊?”
“韩曲声不愚蠢,可是他身边可是还有一个清河郡主呢。”傅锦年挑了挑眉毛。
宁满满见他这么一番沉稳的表情,便知道他心里有数了,顿时也不着急了。
傅锦年却是迟疑了一下,道:“满满,你觉不觉得,自从你离开家里,你越来越倒霉了?”
宁满满眨了眨眼睛,“为什么这么说?”
傅锦年抿嘴道:“你的运道好的时候会传染给我,可若是我的霉运抵过去了你的好运,那你说——会不会是我的霉运传给你了?所以你才会有今日的牢狱之灾?”
当年,他迫不得已出京,那时候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人人对他避之不及,唯恐被他传染了一星半点的霉运。
虽然他地位尊贵,可是那段日子和过街老鼠无异,他如今甚至真的担忧——是因为他的原因,才会导致了宁满满如此的。
宁满满想都不想的连忙否认道:“当然不是了,小哥哥你在胡说什么呢?你看,这次虽然进了牢狱,但是你无事啊,你完全可以把我救出去啊,这是好运!!!若我真的倒霉,那咱们两个现在可就都被关起来了啊!”
不知道是不是被宁满满的话语安抚了,傅锦年笑了笑,道:“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他沉声道:“你在这里等我接你出去。”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宁满满,转身走了出去。
转过身,他目光骤然一变,冷厉的吓人,看来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抓到容玲了,抓不到她,他寝食难安!!!
如今涉及到了宁满满,他根本无法放下心来。
守在拐角处的狱卒看太子殿下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陛下,现在可是要出去?”
“不出去,去清河郡主那里。”
傅锦年口中的清河郡主自然是真的清河郡主。
而非宁满满。
他想的明白,既然宁满满在众目睽睽之下刺杀一事难以辩白,那么想要脱身就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刺杀天子,无论是不是别有居心,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罪责。
倒是不如金蝉脱壳,反而能够让宁满满全身而退。
韩曲声千算万算,恐怕没有想到这件事由他一手调查,而且韩曲声还深陷其中,如此一来,其中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太大了。
狱卒引路道:“是,清河郡主在地字二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