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穿了的宋老板脸上只是有些许遗憾,毫无尴尬。
“当初你之所以被你爹放弃,不就是因为你和他争权失败,他才将你放逐于此地的吗?如今,你爹已经死了,你作何打算?想不想重新掌握地下赌坊?”傅锦年目光平静,似是成竹在胸。
宋老板咧了咧嘴,“我如何不想?可是我爹既然死了,地下赌坊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自然也会随之一溃而散,并不是我想要重新掌握就能够掌握得了的。”
他嗤笑一声,似是觉得傅锦年的想法太过于天真,“况且人心已散,想要聚集如何容易?”
他闭了闭眼睛,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道:“再说了,你也看到了杀害我爹的人是谁,六皇子在背后控手,地下赌坊的路已经绝了,你若是存着利用我掌控地下赌坊的心思,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如此,我可不想这么快下去陪那个老东西。”
宋老板口中的那个老东西自然就是他爹宋掌柜的了。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之恶劣可想而知。
他见傅锦年不说话,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八方阁成立短短几年就能够和曾经的宋家皇商相提并论,除了宋家自己找死以外,你们八方阁确实有几分本事,可是你想要取代宋家成为皇商却是一件难事,宋家虽然没了,但是六皇子不会把这块肥肉拱手让人的,他能够扶持起来一个宋家,自然也可以扶持起来白家李家,所以啊,我劝你还是惜命一点,知难而退的好。”
然而,出乎宋老板的意料,傅锦年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来,仍旧平静的坐在那里,不动如山,宋老板眉头挑了挑,似是有几分不解,不过却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我且问你,你爹在被朝廷追杀的情况下仍旧能够一年之内重整旗鼓,是何缘由?”傅锦年抬起眸子,问道。
宋老板摊了摊手,“明摆着的事情啊,六皇子以权谋私,他本该抓捕我爹,却故意放了我爹,并且利用我爹成立地下赌坊,为他牟取私利,所以我爹才能够这么快的恢复元气,不过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大梦一场罢了,还是逃不脱死亡。”
傅锦年摇摇头,“不止,你没有说最关键的一点……”
他定定的看着宋老板,突然转了话题,道:“你和你爹为何闹翻?”
宋老板有问必答,而且极其诚恳的道:“商人重利,尤其我们这样的家族,自然是各自都想多要些好处,这便闹翻了啊,我也就被流放了这里来了……”
说到这里,宋老板感慨道:“这里虽然是个小县城,可是要不是遇到了你们,我在这里还能够如鱼得水,哪里会落得今日下场。”
傅锦年轻轻的笑了一下,却非开心,而是嘲讽,“你在说谎。”
“天地良心啊。”宋老板无辜道:“事到如今,我何必还和你说谎呢?我的性命可还握在你的手上呢。”
宁满满目光滴溜溜的转动着,在二人身上流转,只觉得这二人一个比一个能装,且就看谁能够更高一筹了。
傅锦年手指敲击在椅子上,颔首道:“你说的对,傅锦书能够扶持起一个宋家,自然也就能够扶持起第二个宋家,可是当初宋家明显着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又为何拼着被天子发现的危险,选择和宋家联手呢?”
宋老板平静的脸上显露出了一丝波澜,不过转瞬即逝,快的惊人,若非宁满满一直目不转睛,只怕也发现不了。
宋老板回道:“自然是因为宋家已经穷途末路,最好掌控了,且不会背叛六皇子,所以他才会肆无忌惮的。”
傅锦年否认道:“不对,仅仅这个条件根本不足以让傅锦书动心,而真正让傅锦书动心的原因只有一个……宋家藏起来的钱财。”
宋老板皱起眉头,“你这话是何意?”
“宋家曾有首富之称,抄家之时金银珠宝,古董字画摆满了整个院子,更是有国库三成之多,人人都以为宋家家底已光,可是实际上宋家留了一笔钱财在暗处,傅锦书盯上的就是那笔钱财。”
傅锦年站起身,从容不迫的说道:“而你和你爹之所以闹翻的原因,也是因为那笔钱财,你不同意你爹投靠傅锦书,认为那是与虎谋皮,你爹却执意重新夺得皇商之位回归巅峰,将宝压在了傅锦书的身上,你们二人就此闹翻,你远走云水县城,你爹则留在了京城成立地下赌坊为傅锦书办事,我说的可对?”
随着傅锦年一句接着一句话的加深,宋老板面色愈来愈难看,最后险些维持不住。
他目光森冷,“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顿了顿,似是猜测到了什么,“你言语之中似乎对六皇子很是熟悉,而且你一口一个傅锦年的,你……认识六皇子?”
傅锦年俯视着宋老板,“你不必知道这个,只要知道我能够帮你报仇!”
宋老板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嗤笑一声,“我爹和六皇子联手是与虎谋皮,我和你合作,我又怎么知道不是呢?”
傅锦年没有给出什么承诺,只是淡淡道:“我没有说你不是与虎谋皮,可是你还有选择了吗?傅锦书之所以毫不留情的对宋掌柜的下了杀手,那就是因为他手中已经掌握了你爹的那一笔钱财,可是随后他就会发现……那笔钱财并不对……”
他掀了掀嘴唇,缓缓道:“因为当初那笔钱财一分为二,你和你爹各自拿了一半,你觉得等傅锦书反应过来后,他会放过你吗?”
宋老板攥紧了手掌,不可置信的盯着傅锦年,“你到底是谁?为何会知道这些辛秘?”
这些事情堪称绝密,他和他爹一起设下的局,六皇子都被蒙在鼓里,为何眼前人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个人除了是八方阁之主外,还是谁?
“宋奇,我才是你们父子的救命恩人。”傅锦年定定的看着眼前人,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