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
宁父脸上的笑没有停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那个心高气傲的大哥还会有这般下场,听着四个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他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
如今家里有粮食吃,最小的女儿满满平安归来,大哥也遭了报应,自己一家人的日子越过越好。
两夫妻相视一笑,说不出的温馨与快乐。
“好啦,你们几个先别说了,赶紧把这地上的花生壳扫干净。”宁母站了起来,将竹圆盘放在板凳上,用手抓了几下光秃秃的花生,卖了个关子说道:“中午吃什么好呢?”
宁满满第一个举手,她兴高采烈地说;“娘,用花生炖肉吃!”
一想到软糯的花生和扎实的猪肉在一起焖,那肉味的醇厚与花生的清甜混合在一起,宁满满光是想一想,嘴里已经开始分泌唾沫了。
“你也听到那丫头的声音了?”傅锦年坐在院子看书,刚巧看到一句行而不辍,一句清脆的花生炖肉顿时打扰了他的思绪,索性把书一合。
福伯也是一笑,走上前去将盖在傅锦年腿上的薄毯收了起来,换了一条更为厚实的羊毛大氅,他回道:“她呀,古灵精怪的。”
这边院子里,宁母刮了刮宁满满的鼻子,宠溺的说:“好,就依你。”
一家人正是其乐融融之时,突然有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气氛。
里正气喘吁吁地说:“你们快去啊,你们家老太太现在正在河边寻死呢,非要你们一家人过去一趟。”
宁父知道自己的娘偏心大哥,可他到底心软,着急忙慌的问道:“快,你快带我们过去,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了。”
宁母也赶紧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追上了丈夫的步伐。
倒是四兄妹面面相觑,神色淡然,四个人的脸上分明写着,这宁大伯一家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不小的一条过道已经围满了人,特别是宁老太太的哭声,响彻天际。
她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脸上涕泗纵横,一边哭一边大声控诉着:“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怎么生了个如此不孝的儿子啊,不尊重我这个当娘的也就算了,竟然还害自家兄弟!”
宁满满冷哼一声,倒打一耙这种事情果然是有遗传的,当然,他爹除外。
三个哥哥牢牢拉住自己的妹妹,生怕她干出点什么事情来刺激老太太。
“娘,你这是做什么啊,有什么话你不能好好说吗?为什么要寻死觅活的呢。”说着,就要把宁老太太从地上拉起来。
可老太太撒起泼来,岂是宁父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
“你们看看啊,看看我家老大身上的伤!”老太太随即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哭了,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宁满满一家六口人。
众人把目光放在了鼻青脸肿,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宁大伯身上,只见他腿上缠着绷带,眼睛周围全全是浮肿,活脱脱一幅饱受摧残的模样。
“我那懂药理的侄女坑骗我,故意将些杂草当做药材给了我,害得我被药行的伙计打了个半死,大家瞧瞧我身上的伤,就知道我受了多大的苦。”
宁满满真的要被气笑了,黑的都能给他说成白的。
“我本意不想将此事闹太大,毕竟都是自家兄弟,我那侄女也是年纪小,什么也不懂,可我这个老母亲知道了,不管我怎么说非得要给我讨个公道,我也是没办法,刚好里正也在,干脆就请里正帮个忙,主持一下公道。”
宁清听到这话,拳头都已经握紧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大伯竟如此厚颜无耻。
宁潮听到这些污蔑的话,心里也不是滋味,可他知道,现在他什么忙也帮不上,说不定还会帮倒忙,他扯了扯旁边兄弟的袖子,让他稍安勿躁。
宁澜倒是担忧的看了一眼宁满满,宁满满微微一笑,他告诉自家哥哥:“别担心,我们先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里正主持乡里那么些年,也都了解乡里的人的性子,他知道,这宁大伯是话里有话。
“有些话还是我这个当娘的来说吧,我们的要求也很简单,让宁二一家负责老大的医药费,另外还要照付那两箩筐的药材钱,要不是因为宁满满那死丫头什么都不懂,让我家老大把杂草认成药材,不然我家老大会遇到这档子事吗!”
宁父大声说道:“娘,你怎么能那么偏心,明明是大哥他自己贪心非要抢我家满满的背篓,怎么能怪满满学艺不精呢,要怪就要怪大哥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宁大伯怎么也没想到,一向乖巧听话的弟弟竟然顶撞他。
宁老太太又哭了起来,哭声呼天抢地:“家门不幸啊!”
宁满满这下坐不住了,见过无耻的,可没有见过把厚颜无耻玩的那么出神入化的,一想到自己的花生炖肉因为眼前这人泡汤了,她的怨气此时不是一般的大,既然要比无耻,那么她也来试试好了。
“呜呜呜,不要怪我爹娘了,怪我,你们怪我好了!”说着,她便立马掉下了两串泪珠子下来,随后将自己的袖子撸起,只见白白嫩嫩的手臂上全是红色的印子,触目惊心。
“我本来和哥哥们去山上摘草药的,哪知道碰上了大伯,可是大伯不知道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将我辛辛苦苦采摘的草药抢了去,我这手上的印子也是被大伯推到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伯背篓里的药材竟是杂草,可能是路上不小心弄丢了去,大伯怕浪费了,便摘了些杂草混进去,各位叔叔婶婶,你们也知道,在我的帮助下乡里也有的人摘了草药拿出去卖钱,如果我真的什么也不懂,那些草药也卖不出去呀。”
说完,她还天可怜见的将自己的袖子放下,默默地回到了三个哥哥旁边。
“这宁大一看就是欺负人,你们忘了上次他们要把人老二家的两个孩子卖掉!”
“是啊,小孩子又不会撒谎,更何况满满这孩子确实让我们卖草药挣了钱。”
“.......”
一看自己打的主意算盘落空,宁老大恨的牙根痒痒。
里正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正打算对这对母子说点什么,哪知道宁老太太腿一蹬,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