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不会真的挂了吧？！

我带着这个疑问十分认真地看了凤凰三遍，凤凰在他妈跟前如同一栋楼和一粒芝麻之间的大小对比，加上娘儿俩都是一身火焰，规格极高，闪瞎我的鱼眼睛了。

“婴离？你……”凤凰倏然变回一位翩翩佳公子，滚金长袍，雍容华贵，他完美地无视了我，对着九个脑袋的大蛇说话。

我感觉脚下一悬，冷不防掉了下去，九婴竟也化回了人形，但我掉下来的时候，他一手扯住了我，还算他有点良心。婴离，第一次知道九婴的真名，感觉这兄弟也不是啥穷凶极恶的坏蛋了。

九婴五味杂陈地盯着他，一言不发，两个家伙这么对望，都快望出绵绵情意来了，急死我了！

“凤凰上神，你知道太白金星的下落吗？”我终于还是无情又没眼力劲地打破他们的沉默了，再沉默下去老头会不会死在背后的九重天里。

“他不叫凤凰。”九婴的声音带着一种冷漠，我从没听过的冷漠。

凤凰瞥我一眼，似乎此时才注意到我的存在，也是一张副死人表情回答：“太白上神仍然混沌神狱中，他有要事，请勿生乱，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别别别，我没什么恶意，就是看看他是不是还好。”我赶紧躲到九婴背后。

好死不死这个时候切梦刀飞了出来，绕着凤凰飞了几圈，凤凰拿正眼瞧了我一下，上下打量一番，指着我质问九婴：“既是守护神，为何不看好他，让他来此处，若被西王母发现，定有你们好受的！”

“别好像一副你不知道我要来，太白失踪近半年有余，你母亲早不发难晚不发难，就要在何罗上天时大闹神机阁。你母亲有‘伏神契’在身，，天庭料想不敢拿她怎样。这世间能叫得动羽嘉闯出九重天的神，可只有你了。我一到此处，失踪许久不见，你就出现！凰焰， 万禽之神，这天下论心思有几个人比你我细密，就不要玩这套了。”

要说当年也不知西王母怎样联合凤凰、应龙说服羽嘉归降，签下了“伏神契”，羽嘉归顺，天庭既往不咎，既后不咎，只要不出来毁天灭地，随她在九重天为所欲为。这次她出来大闹神机阁，也算不上什么毁天灭地的大事，对天庭而言顶多就是丢了颜面，现在天庭江河日下，我估摸正如九婴所言，不敢真的拿羽嘉开刀问罪。

“婴离，太白在帮你，你不要……”凤凰见被拆穿，态度缓和了很多。

九婴却冷笑，道：“帮我？恐怕是发现太阴幽荧从未关进混沌神狱，如今看架势，是要推翻天庭，老头着急了吧！你们这些神，在天上尸位素餐数千年，享尽荣华，一朝发觉有人要抢你们的神位，坐不住了！我算什么，一介妖怪而已，值得你们这些神来帮？杀了我，岂不是更痛快？”

太阴……幽荧？

我顿时脑袋有点打结，等等，事情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太阴幽荧……呃，就凭我鱼脑袋里仅存的知识，我大概知道太阴幽荧是比羽嘉还要古老的妖兽，有多牛逼……就完全没法想象。总之，能厉害到有胆子谋划推翻天庭，起码得跟西王母有的一拼吧！

“婴离，当年之事，皆是迫不得已，如你肯归顺，如今也是天神，何苦至此。”凤凰的话，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我瞅了瞅九婴，嚯嚯，是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主儿！

九婴咬牙切齿吼道：“迫不得已？须以十万云梦生灵陪葬？你们心里都清楚，不是我火屠云梦泽，为了你们天庭的脸面，朝云死了，我死了，云梦泽毁了，现在的世界你们满意吗？当年的血债，都是要还的！我不找你们讨，多得是的人回来算这笔账！”

我一听，握草，又是惊天大八卦？信息量太大，我一时消化不完。

凤凰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道：“太白在混沌神狱找到了太阳烛照，烛照已死，天下已经没有什么能克制幽荧。”

……

呃，不行，你们妖兽界的专有名词太多，我理解不过来。

“不可能，烛照与幽荧同生共命，怎么可能烛照死，而幽荧独活？你们一定搞错了！”九婴很绝望的样子。

我也很绝望，完全听不懂这两个人的对话，虽然说的是人话，感觉就像在听外语！

“你来若只是为找太白，便回去罢！我要你们上来，只是为一件事，千万妖怪觊觎你的不是爽灵之魂，所谓吞了你能成万妖之王都是流言，太白要你成为金水却云弓的下一任主人。”磨叽了老半天，凤凰终于说出了真正的目的。

九婴果断而干脆地拒绝，道：“金水却云弓杀了我，我还要拿着它，跟你们狼狈为奸？凰焰，你是不是活腻了？”

“你不想保护朝云的转世吗？”凤凰一击必中。

九婴突然瞪大了眼睛，愤怒又不甘地盯着凤凰，那眼神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几万个窟窿。

说到这里，我能缓过来一点儿，朝云的转世，恐怕就是那位降妖师陈溪羽吧！朝云，这名字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虽然我知道这就是九婴回忆里的云姐姐，可我总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或者看过这个名字。是这名字太烂大街了？不是不是，这好像是某个天神的名字，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鸣蛇破了广寒结界，已经夺走了金水却云弓，不过却云弓未能认主，你再多盘桓一刻，下界的人多一分危险。”凤凰话已至此，便下逐客令，然后便恢复凤凰之身，又回到了那火焰之环中。

喂……我真心觉得我们今天费老牛鼻子劲儿，就跑上来聊个天，简直神经病。人间有电话的好嘛！神仙真是越活越回去，难怪快不行了。

九婴失魂落魄地站在火焰门口，炽烈的火光将他的脸照得分外白皙，我从没见过他有这样落寞的神情。我不理解，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事情不好好说清楚，非要这么七弯八拐，生生死死来回折腾。

“走吧！”九婴变回了九头大蛇，裹着我呼啸而飞。

等等，我突然想起来了，朝云是西王母的大女儿，云梦神君！

九婴一个妖怪，当年居然泡了西王母的闺女，可不是活腻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