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善被人欺，神善被狗尿！

我了个暴脾气，叔叔可以忍，婶婶都不能忍，我的神仙制服啊！这还是太白老头亲自发的，我一当神就自动穿上的，多好看，又帅又显身材。

一泡狗尿不但味儿大，还有一块黄渍。

“笑什么笑，赔我神仙制服！”我一咕溜站起来，气势汹汹地吼道。

在地府里吼鬼吼了那么多年，不是白吼的。

显然，一下子就镇住了明夜雪，祸斗前半截身子趴低，对着我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哼，不赔，谁让你偷看我们玩，活该！”明夜雪双手往胸前一抱，噘嘴道。

祸斗跟附和似的，冲着我“汪”了一声。

“你不赔我，我就赖这儿不走了，谁来你庙里上香，我就给你搅黄了！看以后谁还理你这个城隍神！”我往地上盘腿一坐，跟祸斗大眼瞪小眼。

“又不是我尿你的，凭什么我赔，你让膏膏赔啊！”明夜雪继续耍无赖。

祸斗摇摇尾巴，非常确定地又“汪”了一句。

“你还给一个小妖怪取名字，这不是你的狗吗？你的狗你负责！”我跟她卯上了，一个小姑娘打不得，还怼不了么！

“谁说这是我的狗了啊！我，我就是看它这么小，怪可怜的，收留他几天，免得出去祸害别人！”明夜雪有点理不直气不壮。

小黑狗听到这话，似乎很受伤，蹲下来仰头看着明夜雪呜咽了几声。

我揶揄道：“不知道谁说我是妖怪的同伙，自己干一样的事，脸都不红。大刀呢？拿出来砍了妖怪的同伙啊！”

“你！你！你！”明夜雪指着我的鼻子干生气。

小黑狗伤心地跑开，那速度简直如一道光影掠过，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消失在城隍庙外的小树林了。不愧是小妖怪！

“膏膏！膏膏，别走啊！我没有不要你！”明夜雪顾不上跟我生气，抬手轻轻一晃，长刀飞到她脚下，她径直朝着树林子里追去。

看不出这小东西，脾气不小嘛！

得，城隍庙里空无一人，他们跑得没影儿了，我一个人在这儿自讨没趣，凡俗之水洗不了妖怪的尿，只好穿着尿骚味的神仙制服灰溜溜回家。

“看起来心情很沮丧，又被打了？”九婴就会戳我脊梁骨。

反正也没人聊天，我就把九婴当树洞，叽里咕噜把事情说了一遍，让他评评理。

原以为九婴又要取笑我，却不料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不忿地说：“养着又放不下面子，早晚有一天伤透它的心，将来作乱人间，要怪就怪自己，别怪祸斗。妖怪哪里懂你们人间的规矩！”

“你很懂妖怪的心思啊！”我说。

“我生前，不正是这天下最恐怖的妖怪之一？”九婴噎得我无话可说。

“那怎么办，我不知道他们跑哪儿去了，不然我就追回来跟明夜雪商量小狗的去处了。”我两爪一摊，十分无奈。

“祸斗喜爱有水的洞穴，灵气丰沛，十分凉爽，又容易隐藏踪迹。”九婴给我指了条明路。

这太好办了，我还是一条何罗鱼的时候，很喜欢随着溪流和地下暗河去各个洞穴里玩，看里面光怪陆离的石头，还有躲在暗处的瞎眼鱼、娃娃鱼，一口好几条，吃得别提有多爽了。

我站起来抖抖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去咔滋咔滋吃了半盆猫粮，跳上沙发睡着了。

城隍庙所在的小山丘下，有片竹林，一条三丈宽的溪流绕着山丘流向北边，在竹林和溪水相交之处，就有一处洞穴。那个洞穴，曾是前几代土地神的居所，要论灵气丰沛，谯明山四处可没地方能跟那儿相比。所以，那附近还吸引了不少想修炼成精成仙的生灵。

我朝着那个洞穴飞去，快到小溪流附近时，一下没注意，跟明夜雪迎面撞上，两个人从天空中跌落，都在溪边草地山摔了狗啃屎。

明夜雪，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钱？！！！！！

“你瞎啊！”明夜雪吐出嘴里的泥，抹了把脸，气鼓鼓地说。

“你才瞎啊，你眼睛那么大都看不到？”我郁闷到爆炸。

好心想帮个忙，这都能撞上。

我们俩晕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

“都怪你，气走它了，万一又到处放火，这城市怎么办！”明夜雪生气地说。

我叉腰反驳：“你讲讲道理，是你伤它自尊心，关我什么事！”

“都怪你！就怪你！”明夜雪对我又捶又打，眼泪汪汪的。

长长睫毛挂泪珠的样子，还蛮楚楚动人的，好了好了，被你打败了。

“不哭了，我带你去找它就是了。”我搂过她的肩膀，轻轻拍拍，安慰了一句。

我已经做好准备被她倒打一耙骂臭流氓了，没想到她只是一个劲哭唧唧。

九婴和她都因为这个祸斗表现得有点反常，也不知道这个小破狗哪儿来那么大能耐。

“走啦，你再哭就一个人站着慢慢哭，我去找你的膏膏去！”我被她哭得耳朵都要碎成八瓣了。

太白老儿老眼昏花，任命神官仙差都凭心情的吧，这么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当城隍神，能干好什么事！哎！老糊涂！

“那你不许骗我！”明夜雪咬着嘴唇，自己用手背擦干泪。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还说哭就哭，真要命！

“骗你我是祸斗，好了吧！”我放开她，尴尬地走在她前面，故意装作云淡风轻地说：“九婴告诉我，祸斗喜欢洞穴，这附近有个洞穴，我猜它可能躲进去了。走吧，一起去找！”

“嗯嗯！”明夜雪终于破涕为笑，两个小酒窝绽放得如花儿一样。

“你为什么叫它膏膏啊！好难听的名字。”我没话找话地说。

明夜雪激动地反驳：“才不，很好听，它很喜欢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它老粘着我，像狗皮膏药一样，祸斗又是条小狗，我就叫它膏膏了。多好听啊，膏膏，膏膏！”她还故意大声喊了几句，希望听到那清脆的“汪汪汪”叫。

“还粘着你，说跑就跑。”我小声吐槽了一句。

“哼！你再说，我就生气了！”明夜雪一跺脚，脸涨得通红。

我怕她伸手拔刀，赶紧认怂：“小姑奶奶，我不说了，走走走，这边走！”

突然，她一皱眉，闻了闻，道：“这里有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