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或放心了,为了击败刘虞,刘辩都打算给丘力居等人封王,刘辩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帝,权威性肯定比刘虞更强;北面的各族在这样的条件下,十有八九会选择站在刘辩这里,乌桓人暂时不会对冀州构成威胁。刘辩执政的水准虽然不如做生意的水平,但是刘辩的战略眼光依旧表现得很犀利。
只是让荀或意想不到的是,刘辩突然抛出一个话题:“董卓要是继续败下去,会不会杀了袁隗、杨彪那些人?”
刘辩是记得董卓杀了袁绍的家人,才会这么一问;荀或等人脸色大变,刘辩的这个担心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他们从士族高人一等的角度,始终不愿意去想。杨奇接过话说:“肯定会,但是为了大汉,那些人死得其所。”
杨奇可是杨彪的叔叔,这句话差不多就是一锤定音了;刘辩急忙说:“我给洛阳下一道旨意,只要董卓不乱杀人,朕可以在最后赦免他死罪;你们说,是不是能让董卓网开一面。”
荀或拦住刘辩说:“皇上,董卓为人骄横,陈留王又惶恐,你这一弄,兴许把事态推向反面,袁隗等人死得更快,我们还是要另外想个办法。”
徐庶不以为然地说:“董卓手中还有近二十万人马,强行救人是不用想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拿陈留王和袁闳做文章,逼得刘弘和袁闳出面阻止这件事。譬如,以陈留王的生死威胁,在洛阳散布谣言说袁闳想要夺取袁家的家主之位,所以在挑唆董卓杀袁隗、袁基。至于杨彪和其他人,董卓不会杀的,大家无需杞人忧天。”
沮授问道:“为什么?”
徐庶继续说道:“杨家掌握兵权的人大部分还在洛阳,基本上与董卓都在合作,并没有像袁绍袁术那样与董卓死磕;董卓怎么会在这时候让军心乱起来,他最大的可能是,先让掌握兵权的杨懿、杨瓒交出兵权,或者前往前线。”
杨奇笑道:“徐庶,你分析得入木三分,那就按照你做的说;另外皇上和我写信给袁绍,让他想办法提醒袁隗、杨彪等人。”
事情说定,众人各自去忙,刘辩回到书房,却看见沮授、荀或、郭嘉跟了过来,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沮授老大老实地说:“皇上,乌桓的四大部落中,辽西丘力居、辽东苏仆延其实都因为隔着幽州无法影响战局,最大可能的就是坐山观虎斗,而上谷的难楼、右北平乌延,都是刘虞的粉丝,绝对会为刘虞冲锋陷阵。
尤其是乌延,原本被公孙瓒压制得都快逃亡草原了,现在有了这个翻身的机会怎么会不卖力。刘虞调动的一定是乌桓、鲜卑人的骑兵,我们利用连弩只能击退他们,但我们的骑兵不如幽州的乌桓铁骑,想要取得大的进展很难。”
刘辩想起自己骑马的艰难,试探着问:“是不是战马的持久力不够,和战士的熟练程度不如乌桓人?”
沮授点点头,刘辩苦笑一下说:“我有主意,但是未必能立即派上用处。”
刘辩就说了马蹄铁和马鞍的事,荀或没耽搁,立即让人把刘子敬找来,自己在桌子上就开始设计刘辩说的马鞍,一边画一边询问刘辩应该有什么作用,等刘子敬到的时候,荀或已经画出一张带着马镫的马鞍草图。
刘子敬看了一眼,都没问就说:“这东西应该是摆在马背上的,可以让人骑得更稳,不会轻易掉下马来;荀或大致画得没问题,可以用皮革包在木框上,里面塞点皮毛布匹什么,前后都要凸起,可以让骑马的人坐得舒服点。”
果然是行家,一点就透,刘辩说起马蹄铁:“就是给马蹄上钉一个铁掌,这样马蹄就不会磨损受伤,可以更坚实地抓牢地面。那个铁掌应该是环形的,一头钉进马蹄,另一头可以有一个类似于钉子一样的部位防滑。”
刘子敬看看刘辩说:“皇上,你设想的这两个东西,可比孔明灯更绝,我敢保证,成功以后,中原的骑兵就和乌桓人、鲜卑人一样善于骑马。你放心,我一定秘密研究,所有参与的人泄密者死;另外在军中,也只能装备张飞、赵云两军,其余的人,包括护商队,都不要让他们知道。”
沮授懂得刘子敬的担心,任何一种武器都会被对手使用,一旦其他人获得了这个武器,幽州、凉州、草原各族本来就是骑兵占多数,用起来会比现在对自己这方伤害更大。沮授赞同说:“如果成功,刘大师,帮我装备张飞两千骑兵就可。”
只是刘虞的动作比想象的快,幽州军队只是在向冀州边界调动,但是乌桓人动了,上谷、右北平的乌桓骑兵都开始南下了,而同时,青州的黄巾军开始渡过黄河,杀奔渤海。
冀州只能加快出兵速度,好在刘子敬的铁匠铺里已经有了上百名铁匠,刘子敬研究出马掌的形状,两天功夫就给两千匹战马钉上了马掌;马鞍则是动用了牵招、张飞、赵云、田豫四个人带着木匠、皮匠,和两千名骑兵自己动手解决的,一点没耽误沮授出兵的时间。
田豫不是个得过且过的人,只是有时候装作湖涂,现在刘辩要打进幽州,田豫觉得自己要是还在邺城呆着,并不是一个好现象;田豫一向认为自己是个有理想、有文化、有追求的年轻人,现在,该为幽州受苦受难的老百姓出一把力了。
田豫对刘虞有那么一丝微弱的鄙夷,这都是什么人啊!一个封疆大吏,朝廷重臣,难道真的连篡位都看不懂,这样一个所谓四海好评的名士连气节都丢得干干净净的,幽州还有什么指望?
田豫似乎看到了战后的惨状,跟刘辩强烈要求随军出征,刘辩也没有阻拦,只是在心里撤下了赵云,让田豫去做牵招的副手;等田豫去了才有些后悔,牵招和张飞一个心思,就是打算带着装备了马鞍的骑兵去过过瘾,一千骑兵自己带领,三千步军丢给了田豫。
田豫对牵招的无耻表现出义愤填膺,却不得不和牵招一起去听沮授的安排;沮授也是刚刚晓得刘辩在幽州有情报网,从幽州传递来的情报显示,自己面对的是乌延,五千乌桓骑兵,五千步兵;双方最有可能遭遇的地方,就是信都县。
沮授对牵招、张飞说:“我估计乌延不会马兵军一起行动,毕竟是深入冀州,带上步军反而拖累了骑兵;我们就要抓住这个机会,消灭这五千骑兵。牵招、张飞你们带领骑兵先行,观察好伏击的地点,必要的时候做一些工事和陷马坑;然后就是休息,一直到步军与对方交手。”
牵招、张飞一口答应了,沮授这才对臧洪、田豫说:“你们在行军的途中要保持警惕,虽然有情报,但情报也可能是错的,乌延也有可能在路上改变了计划。”
沮授其实对臧洪两人挺满意的,年轻、有能力,尤其是田豫,有相当得作战经验,虽然这两营人马不是什么百战精兵,但是绝对服从自己;到了沮授这个年龄,野心这东西已经彻底与沮授无缘,沮授原本是想辅左一个英雄,刘辩不是英雄,是货真价实的皇帝,沮授也认了。
沮授只是有点遗憾,刘虞当年那种傲骨去哪里了?一个大将军就昏了头?还是刘虞真的有了睥睨天下的感觉。刘虞就是把自己得再厉害,邺城也不会给他一点面子,谁不知道,给了就是认输。
北面开战的消息传出,让袁绍大为犹豫,问许攸、高干等人:“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趁虚袭击邺城?”
高干第一个不同意:“舅舅,现在是洛阳之战的关键时刻,郑泰、王匡、鲍信是绝对不会跟我们一起行动的,甚至会去邺城高密;靠着我们不足两万人马,能不能击败背后的赵商他们都是问题。要是邺城不下,又被袁术那边先打下洛阳,那么以后,我们几乎就没有翻身的机会。”
许攸也不赞成:“主公,你没发现这是一个圈套吗?冀州有着数万精兵,刘辩一直不急于讨伐洛阳,其实很大一个原因就可能是在担心刘虞那边,调公孙瓒南下就是想让刘虞蹦出来。我们可以等上十天半个月,要是刘虞击败冀州军杀入冀州,我们再行动不迟。”
许攸也是被刘辩的举动弄怕了,他原本认为两路联军根本没杀入洛阳的机会,但是错了,打着奉旨出兵旗号的孙坚直接杀了不想出兵的荆州刺史王睿,然后一路开挂到洛阳城下,要是没有刘虞和皇甫嵩的消息,许攸相信,只要袁绍这边杀过黄河,不到半个月,董卓就只能灰熘熘地逃离洛阳。
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袁绍现在根本不打算过黄河,许攸劝过两次,见袁绍没有动静也只能算了;大部分人都以为袁绍是在坐等董卓和袁术两败俱伤,然后才去收割垂涎已久的洛阳。
其实都错了,袁绍是在等赵升的消息,赵升一动,何颙就派人来打招呼,何颙的意思就是,万一袁术死了,袁绍可以趁机收割袁术留下的各方面遗产,最好是杀奔南阳,在荆州和豫州那边如同董卓一样占据一块自己的地盘,坐等刘辩与董卓厮杀的结果。
袁绍犹豫不决,其实就是因为在袁绍的心目中,冀州才是最有前途的地方,南阳周围的几个郡,被黄巾军反复收割,早已不如以前富庶,只适合混混日子的袁术那种人。
只是袁绍明白,何颙的意思就是六国的意思,要是自己反对,很可能出现什么奇葩的怪事,除非自己得到很大的一块地盘,可以与六国这个该死的组合对抗。这也是袁绍想袭击邺城的原因,只是看许攸和高干等人都反对,袁绍也只能把这个心思暂时搁置。
袁绍愤满地走到帐篷外,不远处的几株榆树都长出了鲜嫩的叶子,在阳光下充满生机;袁术那个不成器的家伙,小时候最喜欢吃这种树叶,不知道被袁逢打过多少次,还真是世事难料啊。想到袁术现在的风头,袁绍的牙根都是痒痒的,心中暗暗祈祷,赵升,你一定要成功。
呼沱河北岸,没有什么高大的山,只有几片密林远远地在十里开外,乌呼庆看着背靠呼沱河的冀州军,忍不住笑了;在自己的五千骑兵面前,对方的六千步军,差不多就是待宰的羔羊,面对滔滔的呼沱河水,连逃跑的可能都没有。
幸亏自己曾经跟着张举他们在冀州抢掠过,要不然就丧失了这个大好的战机;乌呼庆举起长矛,一声令下:“冲锋。”
地动山摇,五千骑兵冒着冀州军的如雨箭失席卷而来,只是冲到近处乌桓人才发现,对方竟然把粮车用铁链连在一起,排成两排;冀州军的弓弩手在里面可以灵活地跑动,而乌桓骑兵根本一下子冲不过去,反而成为了对方弓弩的靶子。
乌呼庆有种重拳落空的难受感,喝令下面的士兵斩断铁链拉翻粮车;只是冀州军的箭失似乎永远射不完,为了清理出这条骑兵的通道,乌呼庆付出了四百多人的代价,加上一开始冲锋死掉的五百人,损失的人手快接近两成了。
该死,现在是东南风,冀州军的火箭射在了道路边的粮车上,麻袋里竟然不是粮食,而是稻草那些易燃物;熊熊的火焰和高温惊扰了战马,在自家战马的互相冲撞中,乌桓人冲锋的宽度一下子变窄了,再次被对方射杀了三百多人。
乌呼庆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双方还没有面对面的交战,自己的阵亡率已经开始往三成上升了;乌桓骑兵就算英勇善战,到死了四成人的时候也会崩盘。而就在这时候,斥候发现两队冀州骑兵从自己背后两侧杀过来,人数大概在两千人左右。
乌呼庆咬咬牙,分出一千骑兵回去阻挡对方,向全军下达了先击溃前面冀州步军的命令;只是冀州军阵地的顽强出乎意料,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竟然掉进了陷马坑,那一排陷马坑足足填了两百多条人命和两百多匹战马。
背后传来惊呼声,乌呼庆一怔,一名小将挤过来叫道:“将军,我们后军被击垮了。”
啊,乌呼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是幽州最精锐的汉军骑兵,也不可能这么快的速度击败自己的骑兵;汉军的盔甲、兵器等装备虽好,但是骑马的技术与乌桓人比有很大的差距,往往是经过很长的时间,才能靠两败俱伤的打法击败乌桓军。
可是乌呼庆回头一看,自己一方真的败了,而且败得很彻底,一千骑兵剩下不到一半人;此刻已经不需要乌呼庆下令,数百名骑兵已经返身迎向冲来的冀州骑兵。近距离的战斗让乌呼庆看得很清楚,对面骑兵在战马上的动作比自己的手下还要从容自如,加上兵器的优势,差不多是碾压自己一方。
沮授听站在高台上的公孙方说看见牵招、张飞的两面战旗已经合拢,心中顿时大喜,马鞍那些装备真的有用,立即下令弓弩手推进十步,专门射杀乌桓人的战马,全军准备出击。而冲过来的牵招、张飞已经在厮杀中杀红了眼,眼看着乌桓骑兵不断倒在面前,两人和身后的大队人马,也逐渐把状态提到了巅峰。
第二轮自发冲上去的乌桓骑兵差不多死伤殆尽,乌桓军彻底丧失了斗志,就连乌呼庆的脑子里也只有突围这一个词;可惜冀州骑兵已经合围,而背水一战的冀州步军也在臧洪、田豫的指挥下步步推进,冒着死亡的危险,射杀了一匹又一匹的乌桓战马。
乌呼庆只能指挥着乌桓骑兵与牵招、张飞混战在一起,经过半个多时辰的反复厮杀,乌呼庆混战中被张飞一矛刺死,剩下的乌桓骑兵纷纷投降;乌延部落本身就是依附大汉近百年,这些乌桓兵的强悍已经大不如草原上的鲜卑人。
当被俘的乌桓兵被赶到一处时,沮授下令:“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牵招、张飞骑兵的装备是秘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沮授只能选择最干净利落的做法,个人杀降的声誉不值得考虑;牵招、张飞等人都没有阻拦,就看着公孙方指挥着弓箭手将这批俘虏全部射杀。
难楼的一万骑兵南下,与麴义作战于蠡吾县北,麴义亲自率领八百精兵在前,布置了一千张强弩在两翼;难楼轻视麴义兵少,全面出动骑兵,结果在千弩齐发面前大败;麴义追到博陵,难楼率兵还击,再次被打败。
公孙瓒率步骑两万人首战在东光城南大破青州黄巾军,斩首三万余;青州黄巾军丢弃辎重逃往黄河以南,公孙瓒等他们过到一半时出击,黄巾军因为主力脱离战场,剩下的人均无斗志,公孙瓒再次杀死两万多黄巾军,俘虏七万人,缴获大车盔甲财物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