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来到行营,刘辩问道:“最近柴桑那边的工作有进展吗?”
“没有。袁绍做了一个决定,把自己在那边的人也交给了吕范负责,让袁绍和孙权之间的关系缓和不少。吕范这个人,很厉害,听孙策说,当初孙家在徐州避难的时候,就是吕范在照顾吴夫人和孙权他们。皇上,你是认为孙策现在已经没有号召力了,还是怀疑是苦肉计,其实有时候最简单易行的办法,往往是最有效的。”
刘辩摇头说:“孙策的能力不用怀疑,但是我对孙策没有把握,怕他一旦在动摇,就伤筋动骨了,毕竟吕布的事情还没有得到解决。”
吕布在得到刘辩信件后,立即上书反驳,说蒋琬为了活命胡说八道,尤其是得知蒋琬被放了以后,吕布更表示,自己夫妇能和蒋琬当面对质。只是现在豫章那边有敌情,吕布表示自己无法前往襄阳,最好在长沙说明此事。吕布显然是怕到了襄阳直接被抓起来,但是去长沙,蒋琬怕不怕?
刘辩斟酌着说:“朕打算回许昌了,命周瑜为水军大都督,张允为水军副都督,集中周瑜、张允、甘宁、太史慈四部水军攻打丹阳,然后屯兵江夏。孙策、蔡遗、陆儁在江夏集中,要是战事不利的话,就准备去长沙和零陵,在长沙等地遥领江东各郡;陈瑀、严白虎则在广陵遥领。。”
法正明白了,刘辩这是要划分吕布的实力,周瑜的任务,其实就是和原来的黄祖一样,保护荆州不被攻击;但要是周瑜击败了在吴郡的高岱和韩当,那么刘辩肯定还是有另外的打算。法正问道:“命令已经发出去了?”
“发出去了。”刘辩点头说:“沮授、徐庶、麹义都赞同这么做。”
法正现在是南郡太守,他无法参与这样的军事讨论,只是法正从心里感觉到,这几个人比起荀或、郭嘉要差上一筹。不过法正不会说,法正虽然狂妄,却也晓得麹义和沮授在刘辩军中的声望,不是他法正可以随便评论的;法正笑着问道:“要是吕布出什么幺蛾子呢?”
刘辩笑道:“麹义将出兵荆南。”
法正反应过来了,周瑜的集中本身就是一个陷阱,不管打不打赢,张允的水军就丧失了单独行动的可能,而吕布要是造反,那么麹义和周瑜水陆并进,吕布只有兵败一个结果。那么周瑜应该是攻打柴桑啊,吴郡,吴郡,法正搓着手,意识到刘辩还有消息没有告诉自己.刘辩示意法正稍安勿躁:“你和马何目前的任务是,把蒋琬的那一出戏继续演下去。步练师你就不要指望了,过几天就会放掉。”
“什么名义?”法正能猜到刘辩打的是步骘的主意,刘辩苦笑一下说:“马何的意思,用我的名义。”
法正顿时大笑起来,那就是对外宣称,刘辩看上了步练师的美色,昏君好色,这样的一个理由,尽可能不符合逻辑,就算有人要找步骘的麻烦,步骘也是轻松推掉,妹妹在襄阳被擒,是生是死,还不是刘辩说了算,他在会稽什么也做不了。法正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问:“皇上找我来,是为了步练师被放出来以后的事?”
刘辩点头:“步练师很可能是六国盟的人,我很担心她放出来以后的破坏力。”
“那皇上不如假戏真做,”鲁肃直接了当地说:“步骘都可能是六国盟的人,皇上不如让他们传递一点信息。”
假戏真做,刘辩不是没动过这样的心思,毕竟刘辩血气方刚,面对美女的诱惑免疫力有限;但刘辩怕的就是,步练师不是一个轻易改变主意的人,弄不好自己就成了步练师的刀下之鬼。刘辩摇头说:“还是给那丫头一个逃走的机会,这件事你们太守府来安排。”
法正怪笑道:“皇上,要是步练师不肯走,那你怎么办?”
“还会有这样的好事?”
“当然。”法正肯定地说道:“皇上你的条件在这里,步练师很难遇到一个比你更强的人,步小姐要是六国盟的人,就更需要在你身边待下来,不管是刺探情报,还是将来的效彷荆轲,自然是距离越近越好。”
刘辩微微一笑说:“那我还真的期待他们兄妹是六国盟的人,可以看看谈判有没有希望。”
法正从容地说道:“那我真的要帮皇上你一把。”
法正说的帮忙,就是加强对各路暗桩的打击力度,毕竟蒋琬去豫章前,多多少少吐露出不少人,加上青铜司这段时间的调查,可以抓捕的范围更大。法正和马何一动手,就发觉没有人撤离,显然蒋琬那家伙为了保全自己,没有对自己出卖的人示警。
但是这样的损失,其他人受不了,袁绍看到六国盟转来的情报,紧急召见吕范商量对策;吕范其实早就在其他渠道听说了这些事,心中并不惊诧,听完情况澹澹的笑道:“刘辩着急了,这就是最重要的消息。大将军请想,这些人是早已暴露的了,但是即便在吕蒙被抓的时候,青铜司都没有动他们;现在忽然展开大规模的搜捕,这不是一个正常的操作,只能说明,他们为了某一个计划,开始清理外围了。”
袁绍深以为然:“吕范说的很对,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吕蒙他们会全部暴露,法正、马何之流也不完全是浪得虚名。”
“大将军高明。请看,这是丹阳派出去的人员传回来的情报。”吕范递给袁绍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两行字:张允水军已经进入长江,和太史慈水军过了柴桑。
吕范解释道:“刘辩的水军在集中,没有去招惹柴桑,那么一定是要在扬州会合,那么对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吴郡。这符合刘辩的一贯作风,仗着财大气粗,不停地与我们打消耗战。”
袁绍问道:“能想到这一步就很不错了,我有种预感,周瑜的水军,总有一天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要是能提前埋下一颗钉子获取情报,我们就掌握了先机。你有什么建议吗?”
“调集吴郡和丹阳的水军准备迎战,让柴桑的水军西进,与益州的人马夹击江陵郡。”吕范的思路很清晰,但是对于不擅长水战的袁绍来说,还是有些忐忑:“为什么不把所有人都调到吴郡来,一举全歼刘辩水军?”
吕范答道:“对方动作在前,我们就是想要做点什么,在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袁绍与高岱商议后,就按照吕范的建议下令迎战,高岱、韩当水军前去迎战江北水军,驻扎在柴桑的水军,全力去攻打江陵郡;
高岱命降将徐琨、邓当为前部,韩当为中军,高岱自己统领后军;周瑜命黄盖、甘宁为先锋出战,左边张允、右边程普,太史慈压后。周瑜晓得太史慈骁勇无比,可是太史慈毕竟没参加过水战,手下的士卒又是蔡冒的旧部,周瑜只希望太史慈增长点经验,压制住手下士卒。
南北的战旗都在迎风飘扬,双方的水军驾驶着战船,在江面上渐渐接近,邓当因为吕蒙的死,时时刻刻想杀掉几个刘辩军的将领为吕蒙报仇,差不多看见刘辩军就冲了过来,直接与甘宁的战船对撞在一起;甘宁直接跳上了邓当的船头,带着三十名死士冲了过去。
在自己的船上厮杀,邓当的人数自然占优,只是邓当没想到甘宁手中有一把连弩,是甘宁从赵云手中要来的;两人遭遇,甘宁直接发射连弩,因为距离太近,邓当躲避不及,应弦而倒。邓当一照面就被射死,对于江东军的打击是致命的,船上的数百水军士卒顿时丧失了斗志,不是投降,就是跳江逃命。
甘宁身后的亲兵直接砍掉了邓当的旗帜,黄盖看见邓当的战旗摇摇坠坠掉入江中,立即驱动船只前进;刘辩军中最多的就是弓弩,千弩齐发,江东水军不能抵当,混战中,徐琨又中了弩箭阵亡。没有徐琨的指挥,江东的水军就像没头的苍蝇,乱哄哄地不知道该如何如何逃生。
黄盖、甘宁的船只直冲入江东军中,根本抵挡不住两人的船只;等韩当带着战船赶到前面,程普和张允两路水军又从左右两侧杀了出来。江东军中箭的不计其数,从己时直杀到未时,周瑜战船上的投石机发挥了巨大左右,高岱的楼船被击沉,江东军大败,船只损失了一半多。
高岱的人马退回江南岸,计点人数的时候发现,损失的人手竟然还超过了船只的损失,徐琨、邓当的人马伤亡大半可以理解,四千水军剩下不过一千人;但是韩当的五千人马少了三千多人,自己的七千水军少了五千人,这就让高岱不能理解。
韩当一脸阴郁地说:“高督,属下无能,原先的庐江水军看见程普的旗号,纷纷倒戈,造成如今的大败。”
高岱摆摆手,问参谋戴员:“我军是什么情况?”
戴员苦着脸说:“宋谦和杨粲带着手下的两千水军投敌了。”
“什么?”高岱虎着脸问:“他们就这么没信心?”
戴员诚恳地说:“大都督,没有追究的必要,现在吴郡水军现在不足五千人,已经丧失了与江北一战的能力,柴桑的水军又不能调回,应该叫大将军尽调江南水军,重现组建一支三到四万人的水军。否则的话,周瑜随时都能将我沿江水军各个击破,然后逐一攻打我沿江城池。”
其实已经不需要高岱说什么,水军战败的消息早已传遍吴郡,对于江东人士来说,这一战的影响力早超过了战役的本身,它表明长江天险已经不再存在,江北的水军随时会再度打过长江来;更多的快马,在把消息向会稽和丹阳等地传送。
相对于江南的阴暗心态,江北的水寨则是一片欢腾,增添了宋谦和杨粲两员大将,还有投诚的六千多水军,高岱的实力已经不足以一谈;前来祝贺的徐州刺史陈登问周瑜:“准备再度过江吗?”
“不着急。”周瑜笑道:“等你和荀攸下定决心过江的时候,我们再说这件事。”
周瑜看得很清楚,江东的水军因为袁绍插不上手,战斗力狠打一个折扣,可是要是在吴郡登陆,袁绍亲自指挥着马步军杀过来,荀攸和陈登是不是能顶住,周瑜真的没把握。
陈登点点头说:“既然如此,水军就要沿江立寨,不如建造船坞,和水寨连成一片,就从匡琦城一直延伸到江边如何?”
眼看就要到冬季,江北的河流会有枯水期,只要立足长江,水军才能发挥作用;匡琦城离江边不过二十里,正好能发挥这段距离的作用。周瑜谢道:“多谢刺史大人关心。”
江北水军庆贺到半夜,散场后,周瑜留下了程普:“孙策很快就会从许昌回来,只是这次他要去长沙那边,遥领丹阳太守,你是打算去和孙策会合,还是留在匡琦城这边?”
程普懂周瑜的意思,程普也和黄盖商量过,黄盖这次是想留在周瑜的水军中,也就是不打算背叛朝廷;程普也没有把握,某天孙策要是掌权了,不会把在庐江郡的故事再来一次,但是程普想着自己和孙坚并肩作战的日子,沉声说道:“我去长沙,我要带五千人走。”
周瑜叹了口气说:“我来和荀攸说,给你三千步军和五百骑兵。”
“五百骑兵,真的?”程普自然清楚周瑜这个人情大了去,五百骑兵超过
远五千步卒的价值,只是程普不敢确定周瑜能不能做到;周瑜笑笑说:“你放心,荀攸这个面子会给我的。”
而在丹阳县城睡觉的吴奋,是半夜被父亲吴景喊醒的,吴奋名义上是义陵太守,可是义陵郡现在在刘辩手中,吴奋这个江东封的太守只能是遥领。吴奋不喜欢在豫章的县城里装作一副公事繁忙的样子,所以一直呆在家里,哪儿都不去。
看到高岱兵败的战报,吴奋和吴景一样吃惊,叹口气说:“皇上一直在示弱,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现在好了,江东水军的面子被剥得干干净净的,只能等朱治回来。”
“胡说,再动动头脑,这可是我们的机会。”吴景敲敲桌面说:“丹阳还有水军,至于会水的战士就更多,你要抓住这个机会,不管是呆在袁绍这边,还是你真的打算回襄阳去,手中有支人马,最起码可以待价而沽。”
吴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父亲说的是,我明天就去办。”
第二天一早,吴奋就把潘章叫到了自己的办事房:“潘章,有件事和你商量。”
“吴大人您太客气了,有事情就吩咐吧。”潘章虽然是孙权的伴读,可吴奋毕竟是孙权的大表哥,现在也是江东十二太守之一,潘章的低调,也是为了少给孙权找麻烦。
“吩咐,怎么可能,我感觉是要安排一些人去江东水军了,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想办法控制住吴郡的水郡。”吴奋轻描澹写地说着,似乎吴郡的水军就在眼前;潘章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主意,笑道:“吴大人,你别总想着没有的好事,说实话,我还真坐不住。我会去盯着。”
“也没别的事好想。”吴奋哑然失笑:“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辛苦你们了,我会和主公说的,你们愿意前往。”
潘章一想,不行,这些事哪能先不和孙权说一声;要是将来孙权怀疑起来,自己和吴奋在一起商议,还不把自己撕碎了。潘章赶紧说道:“我看这样,下不为例,要不然,我们……”
“好吧,我们一起去见孙权。”
孙权听到两人的汇报心里很高兴,吴奋毕竟是自己大表哥,能这么毫无保留地帮助自己扩充实力,实在是一件好事;对于潘章,孙权是一百个放心,拍着胸脯向两个人保证,放手去做,出了事是自己的
随着肃杀的冬日来临,落叶瑟瑟,夜风卷起残枝败叶,夹杂着汉水的水声,吹得人寒意阵阵。这样的夜晚,正是审问人的最好时节,马何吃完了面条,一挥手,便有人悄无声息地把一个个犯人带了上来;对人犯的审讯一刻也没敢耽搁,立即开始了。
由于现场抄出了证据,大部分犯人对自己的身份不再做徒劳的掩饰,但是有人还是一言不发;这些人的身份都不高,只不过是想挣扎一把。法正略微查看了一下,脸色一沉,把马何叫到监听室,很不客气的当众责备:“记住,马上开始的刑讯不允许再出现外伤。”
马何心道不出现外伤,那就是不允许使用任何刑具,这还怎么审?只好答道:“我知道了。”
法正其实并不是马何的上司,只是马何尊重法正的经验;法正示意马何开始审讯,自己走出房间,靠在走廊的墙上,默默的修正自己的心情。半个时辰后,马何也走了出来,说道:“法大人,你没事吧?”
法正站站起身来,答道:“我没事。招了吗?”
“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