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编了甘宁的人马,程涣、陆逊不敢耽误时间,一面让赵云继续去追杀宋翼、蒯祺,一面命申仪回去和申耽商议,陆逊直接把刘辩的意思一说,申仪大喜,不说刘辩有多重视自家兄弟,最起码刘辩承认了申家在上庸的话语权;申仪也晓得五千人是带不回去的,只是带着四百骑兵先回了上庸。
宋翼要是直接逃回房陵,赵云未必能赶上,但是作为一个想有所作为的将领,宋翼还在沿途收集溃兵,试图整师再战,结果被后出发一个多时辰的赵云在半夜追上,赵云不是贪功的人,只是将宋翼困在路上,等天亮杨奉、孙观带着大军赶到,才一起发动进攻,宋翼只不过一个时辰就全军覆灭,五千人马伤亡殆尽,宋翼本人战死。
只是逃到房陵的蒯祺,根本没有心思抵抗,又不敢接受刘辩这边的任命,直接带着人马弃城而去。杨奉占据了房陵,申耽也在上庸宣布归顺,荆州和益州的一条通道断了。
宋翼的人头送到了樊城,刘阖在军前劝降,荆州军军心大乱,麹义这才让雪藏已久的高顺陷阵营出手,一举破城。蔡冒抓了程昱,带着一万多军队投降;刘表不得不退回襄阳,襄阳以北的防线彻底失去。
消息传到成都,刘协是呆若木鸡,对于刘协来说,宋翼作为刘协自己培养的将领,重要性绝对在皇甫嵩之上,更何况随着宋翼失去的,还有数万精兵和上庸那一块的地盘。只是刘协现在已经成熟多了,无奈地问司马懿:“你说的围魏救赵,就是这样一个陷阱,我们后面怎么办?”
司马懿愣了半天,苦涩地说:“我还是被骗了,当务之急是与荆州联系,继续与刘辩抗衡下去。”
司马懿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只是这么一来,对于刘协来说,就是险象环生了,上庸的失败,很有可能导致樊城,乃至襄阳的失守,司马懿很清楚刘辩的战略意图就是长江以北,可以说,现在已经没有悬念了,荆州以北地盘的失去只是时间的问题。
刘协这边派出使者去和刘表联系,使者出发没几天,就从荆州传来消息,樊城失守,襄阳告急;众人商议后,刘协不得不派人催促皇甫嵩进军,试图在北线打出一个局面,逼迫刘辩停住南下的步伐。
刘表现在只能死守襄阳,蒯越建议,留下刘琦,刘表还是去江陵或者江夏比较安全一点,毕竟刘辩有天雷,兴许大军围城第二天,襄阳就易手了。刘表要是被抓,荆州就真的等于战事结束了。一刹那,刘表看到了蒯越的忠诚,否则不会这么来劝说自己,刘表召集众人商议,最后决定刘琦,庞季,张虎,陈生留守襄阳。刘表派尹籍前去协调黄祖那边,希望黄祖能够坚持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却传来张羡在长沙起兵的消息,几天中,桂阳、零陵两郡也跟着起兵,一时间,荆南彷佛已经不是刘表的地盘;好在刘虎、张允还控制着水军和江南沿江的地盘,遏制住张羡那边的动作,
要说张羡的举动与青铜司无关,打死刘表都不会相信,刘表再也忍耐不住,深夜叫来了负责联系的张巨,刘表几乎是在咆孝:“这就是你们说的正常?我现在,襄阳要是守不住,只能去江夏了。”
张巨抱歉地说:“这件事还真是出乎我们意料,不过张羡控制不住荆南,刘表你无需太过担忧,我们的人还没有出手,一切都还来得及。”
刘表不满意地问:“为什么你们每次都要等到出现危机的时候才出手?喜欢那种翻转的大场面,还是打算要一个最好的价钱。张巨,你是明白的,我已经没有东西可出,也没想过建立什么世家,要是张羡真占据了荆南,我打算投降了,最起码还有江陵的水军和物资,刘辩应该看在宗室的份上放过我。”
张巨的表情一呆:“刘表,开什么玩笑,刘辩是不排斥名士,但是他看重的名士,就像他做过的生意一样,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要不然就像边让、陈纪那些人,得不到一个施展才能到位置。”
刘表微笑起来:“我已经施展过了,证明我能力不行,后面我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
能一路走到现在,与袁绍比肩,刘表的能力经验一样都不缺,甚至因为在江湖上奔走多年,在某些地方比袁绍更看得开。张巨有些头疼,刘表真要是这么做,就等于是把天下送到了刘辩的手中,没有荆州,袁绍和刘协只能是在各自的地盘上祈祷奇迹发生。
张巨明白,自己必须说点干货:“刘表,我们盟主就在荆南,你要是有心的话,兴许能和我们盟主见上一面,我懂,你在乎的是汉室,我们盟主在乎的也是汉室。当年,张良、韩信、陈平等人投奔高祖刘邦,当真是看出什么气运吗?”
刘表惊呆了,这些话他是绝不能接,也不想去问;张巨彷佛知道刘表的心思,自顾自地说下去:“张良的后人就是汉中的张鲁,陈平的后人一直躲在巴蜀,也快露面了;韩信的后人,你已经打过交道了。”
“韩嵩?”刘表忍不住问了一声,张巨哈哈笑道:“你要是不改初衷,很快就能知道。”
张巨已经和这个人联系过了,他也没想到,竟然是孙策手下的大将韩当,张巨因此有信心,袁绍能击败孙策,然后按照预先的计划攻占荆南;有袁绍的援军和六国盟的人马,刘表应该还能坚持一阵,运气好的话,能捱到刘辩回许昌的日子。
刘辩还在宛城,等着迟迟动身的袁术等人,从种种迹象来看,前线将士的表现可圈可点,没有让刘辩的面子难堪;虽然刘辩是一个随性的人,但是在一帮臣子面前,有时候还是需要一点脸面的。荀或也充分利用了所有的人手,反正许昌与宛城不远,粮草的押送就跟着袁术等一帮权贵后面,不慌不忙地到达宛城。
袁术等人在路上就接到了一则则捷报,穰城大捷,樊城大捷,邓县大捷,麹义、陈宫已经杀到了襄阳城下;黄琬的脸色越来越青,吕布一脸不满:“这个高顺,也不知道等我到,瞎忙什么。”
“吕布,懂不懂规矩?现在高顺是麹义、陈宫的手下,跟你没关系。”
“袁术,你这个混账,怎么说话呢?信不信大爷打得你满地找牙?”
……
袁术被吕布的气势压住了,顿时有些傻眼,难怪刘辩不敢用吕布,这个在匈奴部落长大的家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丁原、董卓那两厮死得不冤;吕布似乎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比他袁术低,袁术只好当做自己对牛弹琴,谁叫自己的武力值差得太远,连一点叫板的本钱都没有。
说实话,吕布不给袁术面子,纯粹是自家的心情有些纠结,吕布其实很想快刀斩乱麻,要不然像杀死丁原董卓那样刺杀刘辩,要不然直接把六国盟给卖掉,省的这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那个什么狗屁客卿,在吕布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吕布舍不得的是貂蝉。
吕布很清楚,貂蝉已经走到了前面,貂蝉在沛县的所作所为,让魏越那样的一根筋都觉得不可思议,更不用说青铜司那些心思狡诈的家伙,该怀疑的,肯定早就传到了刘辩的耳朵里,自己要是想出首,不管怎么自圆其说,都绕不开貂蝉这个娇滴滴的美人。
貂蝉似乎也很清楚这一点,这段时间对吕布那个好,那个黏人,那个情调,不知道被严氏、魏氏暗地里骂了多少声狐狸精;这次担心刘辩让吕布出战,貂蝉特地缠着吕布,让吕布在许昌多耽搁了几天,和姗姗来迟的袁术、黄琬一起动身。
只是,刘辩一如既往,似乎有着用不完的人,前线再次大捷,这让吕布有些尴尬,面对兴致勃勃的袁术,吕布脸上的阴郁与黄琬差不多。袁术看在眼里,笑着调侃吕布:“吕布,黄大人是担心族人的安危,你去南阳就是看看风景,有什么在意的。”
吕布叹口气说:“身为臣子,不能为皇上斩荆披棘,我内疚啊。”
这家伙几个月前还在想着灭了刘辩,现在这样一副假惺惺的样子,袁术不得不刮目相看:“吕布,你放心,机会有的是,我们商号的计划是把生意做到西域、交州、漠北那些地方,只要你真心想出力,日后有的是机会;要是皇上看重你,兴许也会把你拉进我们的圈子。”
这就是袁术的不同凡响,当初刘辩艰难起步的时候,豪门中也就是袁术、杨彪早早地下了注,其他人都落后了一步;阳翟长公主和曹嵩等人后来能挤进去,是因为舞阳君和何进母子身亡,而何苗硬要改回朱姓激怒了何太后,才有机会取而代之。
韩馥笑道:“袁术,这几年你的钱也赚得够多的吧?”
“哪里,”袁术得意地笑笑说:“过年前我算了一下,现在我一个人的收入,抵得上原先整个家族的收入;看看皇上的宏图,这才哪到哪啊,小意思了。”
袁家就算是自诩书香门第,家族的生意有多大,韩馥还是略有耳闻的;袁术现在的收入如此丰厚,难怪对失去兵权也没有多大抵触。袁术现在是后将军,可以开府的那种,又有大批的钱财,也可以说是春风如意;当然,与袁术在淮南独霸一方的时候不能比,但是都明白,袁术这次被刘辩起用,最大可能就是要袁术去接收袁绍的那些人马。
黄琬一直没吭声,一个是他的年纪确实有些大了,另一个就是在担心黄祖会不会突然一根筋,要与刘表同生共死。送来许昌的战报可以看到,李通、何仪都杀入了江夏郡,只不过是因为太史慈没有跟进,两人打下几个城池便停滞不前。但是,随着襄阳的沦陷,这个局面一定会改变,黄祖很快就面临不得不选择的窘境,一个运作不好,就可能断送大好局面。
韩馥那边已经说道:“皇上是在等袁绍的动作,看袁绍是不是会增援江东,所以荀攸这边始终没有动,袁绍手下的田丰等人不会看不到这点,弄不好,袁绍会同时攻打淮南郡。”
袁术冷笑:“要是这样,那还真是一场恶战,不过要想同时出战,就要看袁绍的本钱有多厚。”
淮南是刘辩地盘,两侧的广陵郡和庐江郡可以随时增援,袁术相信,袁绍就算能在淮南郡打出一小片地盘,也不过是多显摆几天,迟早是要把吃进嘴里的吐出来。黄琬终于开口了:“袁术,要是袁绍输了,你们袁家也会受影响。”
袁术无所谓地摇摇头说:“皇上说过了,打下江东,张昭会出任会稽太守,我就可以回到寿春再担任扬州刺史,只是卫将军一职要让出来。在这方面,我还没有考虑好。”
“荀攸呢?”
袁术笑笑说:“自然是去征蜀,把刘协抓回来。”
黄琬等人都陷入了沉默中,要是按照袁术的说法,刘辩压根就没把打下江东和荆州看得有多难,这到底是袁术的信口雌黄,还是刘辩真的胜券在握?探路的斥候飞奔过来两骑,向袁术汇报:“卫将军,皇上派祢衡前来迎接各位大人。”
听到是祢衡,袁术等人顿时有些头疼,祢衡是个比孔融还要口无遮拦的家伙,孔融的口无遮拦说的都是国家大事,祢衡则是喜欢伤人,说出来的话大多让听者哭笑不得。可是偏偏这样一个人,跟刘辩相处得十分融洽,最起码没听说过祢衡辱骂刘辩的事。
袁术的眼神中充满了对祢衡的无奈:“我等着急去觐见皇上,让祢衡不要过来了,直接在前面带路。”
两名斥候目瞪口呆:“卫将军……卫将军,小人的身份,说了祢衡大人也不会相信,恐怕拦不住祢衡。”
“谁让你们拦住的?他真要过来就让他过来。”
“哦,啊?”
斥候傻眼了,袁术的前后命令充满了矛盾,可要是问,肯定会被袁术训斥,两人想了想还是直接回去通知祢衡;祢衡一听袁术这么说,当真就火了。只是在祢衡眼里,袁术就不是一个文化人,自己犯不着冲过去争辩,祢衡纵马走了两步,想想还是回头带路。
就在祢衡接到袁术等人的时候,许昌的行宫外面来了几群人,都是想刘辩召见的;赵云看见甘宁尴尬地站在午门外,笑着走过去,热情地说:“甘宁,他们这群人,都是欠收拾呢?来,我带你进去,行宫的地方大,七转八拐的很容易弄错方向。”
刘辩的行宫,相比许昌、洛阳,没那种有破落皇家的颓败感,就算甘宁,也被皇家园林的气魄给震慑住了;刘辩得知,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浅笑,心中的优越感油然而生。蔡冒不过是一心想要获得豪门的声望,而甘宁,除了第一次走进皇宫的那种茫然外,和平时没什么大的区别。
后院的建筑和风景的吸引力,还不如说是神秘感,让人沉迷在周围的景致之中,无法自拔;甘宁掩饰着自己的情绪,看着那一排排的松柏,只觉得一脑袋的官司,不久之前萌生出来的优越感,顿时化为乌有。
“这个……可以吗?”远远看着这一幕的刘辩觉得,还是要按照要求,一步一步来;刘辩决定麹义出任荆州都督,蔡冒出任荆州刺史,下辖南阳、上庸、房陵、西城、南郡、江夏六郡,陈宫为南阳太守,太史慈为南郡太守。
在这个问题上,刘辩是不会让步的,江夏、长沙等地可以缓一缓,但是拥有襄阳和江陵两座大城的南郡,必须在自己人手里。说白了,刘辩并不以为自己是一朵白莲花,反而更相信实力才是说话的底气;蔡冒有些顾虑,这样一来,荆州的本地人算是被压制住了,蔡冒不得不提醒刘辩:“皇上,这样蒯越、庞季他们会有想法的。”
蔡冒自己也是刚刚投降,深知自己这个荆州刺史只不过是一个牌位,上有麹义这么强悍的都督,下面是太史慈、陈宫等人,几乎是不大可能做什么主的。就算是提醒,蔡冒都没有把话说到位,唯恐惹得刘辩不高兴。
刘辩认真地说:“张羡在长沙很可能兵败,我打算将秭归设郡,武陵郡和秭归郡就是进入益州的门户,我打算先取这两个郡,回头再过问长沙的事。要是黄祖不投降,蒯越就是江夏太守,庞季是武陵太守,再从荆州选一个秭归太守;拿下长沙,也是这样的操作。黄祖要是识相的话,蒯越只能是去荆南任职了。”
蔡冒听懂了,荆州十二个郡,刘辩是打算和当地的士族各自一半,这还要看蒯越等人的表现,蔡冒斟酌着说:“蒯越等人估计不愿去荆南,毕竟故土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