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如你所说,若是让本王发现你另有心思,本王的手段你也见过,想要弄死你轻而易举,但本王会让你每日都活在痛苦的深渊里。”
墨子婳瘫坐在价值千金的毯子上,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心里仍有余悸,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危险了,若非必要,绝对不能与他有任何牵扯。
马车行驶到宫门口边停了下来,墨子婳撩开帘子却发现先她一步下车的沈凌烁正向她伸出手,墨子婳看出他眼神里的威胁,乖乖的把手放上去,装作一副很恩爱的样子。
“二皇兄当真是用情至深,和玉萱失散多年后,仍对她初心不改,让本王自惭形愧。”
萧秋阳温润的声音传来,墨子婳刚站稳脚步,侧开身子看到萧秋阳一改往常白色的常服,换上了朱红色的官服,多了几分阴郁。
沈凌烁一把将墨子婳搂在怀里,看向萧秋阳,不耐烦的说:“这登机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平阳王怎么会有闲情雅致到宫门口关心本王的情感。”
萧秋阳笑呵呵的说:“自然与二皇兄有要事相商,还望借一步说话。”
沈凌烁看了看萧秋阳,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墨子婳,点头同意。
“既然平阳王有要事相商,本王自当相陪,接下来的路,就由王妃独自前往。”
墨子婳想起萧秋阳临走时给她的那一个眼神,心里有些恐慌,她只想逃离这里过平凡的生活,不想卷入这乱七八糟的阴谋中。
“唉,还是先顾好当下吧。”
墨子婳叹了一口气,让宫门口的小太监给她召了一顶软轿,摇摇晃晃地向前走。
这里只是皇宫最外围,距离真正的皇宫还有一段距离,没有诰命在身的人自宫门口就要下马车徒步走进去,而墨子婳曾经在宫中小住过一段时间,如今又是镇南王的王妃,自然是有资格坐轿子入宫。
“王妃娘娘,奴才们不能再往前了,剩下的还要劳烦娘娘自己走过去。”
轿子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墨子婳从轿子中走出来发现已经到了宫内。
墨子婳给为首的小太监塞了一个荷包,“有劳公公了。”
小太监接过荷包,笑眯眯的塞到自己的怀里,“不敢当,为娘娘服务是奴才们的职责所在。”
小太监带着几个人和轿子往回返,留墨子婳独自一人在原地,单薄的身影竟觉得有几分可怜。
墨子婳虽然在宫里住过一段时间,但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溜达溜达,几乎没怎么出来过,对着皇宫的地势并不了解,没走一会儿便迷失了方向。
绕了好几圈,一直没有走出去,墨子婳不仅有些泄气,干脆在路旁的那石头上坐了下来,捶了捶小腿。
“你是哪个宫的宫女?怎么坐在这里?”
嫩嫩的声音传到墨子婳的耳中,抬头便看到一个约莫着有十岁左右身穿华服的小男孩,站在她面前,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我只是走累了,坐下来歇歇脚,你又是哪个宫里的。”墨子婳难得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为什么要先告诉你呢。”小男孩漂亮的大眼睛带着几丝戒备。
“我是镇南王沈凌烁的妻子,墨子婳。”墨子婳用手刮了刮他的鼻梁,心里感叹现在的小孩子都不好拐了,老老实实的自报家门,又问他:“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小男孩冲墨子婳狡猾的一笑,顽皮的说:“没有人规定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就必须要回答你的问题。”
“你这个小鬼头啊,真不简单。”墨子婳捏了捏他的鼻子,宠溺的说。
“你今天是来参加大典的吗?”
“对啊,可是这皇宫太大了,我迷路了…”
“噗”于是墨子婳可怜的表情取悦了小男孩,让他没忍住,笑了出来,最后在墨子婳气鼓鼓的眼神里乖乖的闭嘴,手一伸指给墨子婳看,“这条路走到尽头向南转就到了。”
“南?”墨子婳蒙圈了,在这高高的宫墙里,她实在分不清东南西北啊,“我分不清东南西北,你告诉我往左还是往右。”
“你真的是笨死啦,向右转。”小男孩笑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
墨子婳按着小男孩的提示,一路畅通到大殿,在殿门口遇到了黑着脸的沈凌烁。
沈凌烁见她过来,上前一把拉住墨子婳的手腕,语气不善的说:“你最好给本王老实一点。”
墨子婳皱着眉头,强忍着手腕上的痛,说:“谁让你跟萧秋阳走了,把我一个人撇下,我又不认识路,能顺利找到这里已经谢天谢地了。”
沈凌烁相信了墨子婳的说词,就在墨子婳与他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沈凌烁闻到了一股梅花香,这个香味他之前也闻到过,在小皇帝萧逸的身上闻到过。
思绪辗转间,两人已经走入大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沈凌烁不好开口质问,只好将怀疑压在心底,与墨子婳假装恩爱。
“镇南王爷王妃到!”
随着小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众人纷纷抬头侧目看过去,沈凌烁虽然是个杀伐果断的狠厉之人,但样貌却是上乘,朱红色的官服衬得他威武霸气。
而走在他身边的墨子婳,也是一袭暗红色的宫装,紧紧裹着她的身躯,展现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精致的五官淡漠的没有一丝表情,眉宇间一点朱砂完美的与清丽脱俗的容颜融合在一起,凭空添了几分魅惑。
大臣女眷们围了上来,带着讨好的笑容,纷纷过来示好。
沈凌烁渐渐的发现围上来的人,大多都把目光放在他身旁的墨子婳身上,毫不掩饰眼底的惊艳。
沈凌烁原本板着的脸更加冰冷阴沉了。
站在他一旁敷衍应付女眷们的墨子婳突然感觉到一阵冷意,看着莫名其妙的沈凌烁,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儿。
这尼玛哪里又得罪他了?
墨子婳渐渐的发现沈凌烁将上前来应付的人都一一挡了回去,恐怕是担心她联络朝臣,心里默默吐槽他的小心眼,不过她也乐得轻松。
“陛下到。”
随着公公的声音响起,大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众卿免礼平身。”
熟悉的声音响起,墨子婳内心一阵惊讶,感情刚刚在御花园里遇到的那个小男孩竟然是萧逸。
墨子婳站起身,偷偷抬头瞄了一眼高位上的人,发现高高在上的小孩儿除了那张脸相似之外,浑身上下找不出半点相似。
墨子婳看着那个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还未褪去稚气,便绷着脸,故作严肃,伪装成个小大人,真真是有些可怜。
不过,墨子婳转念一想,这些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在这里同情怜悯别人,殊不知自己与他一般无二,她都自身难保了,还有什么资格去同情别人。
众人都纷纷落座,墨子婳也跟着沈凌烁坐了下来,待萧逸发话,宴席便开始了。
墨子婳的身份尚且没有明了,而且貌似还是萧秋阳安插在沈凌烁身边的卧底,她实在是不好贸然行动,心不在焉的吃着东西,双眼四处乱瞟,聚精会神地听着他们说的话。
“本王总觉得爱妃双目无神,有些心不在焉呢。”
沈凌烁的声音突然在墨子婳耳边响起,吓得她手里的筷子掉在桌子上。
“难道王爷就喜欢这样出其不意的出声?”墨子婳立刻恢复平静,将桌子上的筷子捡起来交给身后的宫女换了一双。
“我还以为王妃是见了心上人,有些触景生情罢了。”
墨子婳顺着沈凌烁的视线看过去,竟然是萧秋阳的桌子,而他身边还有一位女子,看样子倒像是他府内的人。
那女子像是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看了过来,待看到墨子婳瞳孔一缩,有些不甘心的瞪了她一眼。
“难道王妃不想回到他身边?”
沈凌烁右臂揽上墨子婳的腰身,一点点的收回,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你们两个真不愧是兄弟,半斤八两,恶心的让人想呕吐。”墨子婳想到萧秋阳表里一套背后一刀的样子皱着眉头有些嫌弃的说。
沈凌烁一愣,他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按照他的情报这萧秋阳对墨子婳照顾有家,十分上心,让他府内一众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侍妾们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墨子婳这个勾引人的狐媚子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还有,我本以为王爷是个敢作敢当光明磊磊的人,却没有想到王爷的演技也这么精湛,莫不是看着我这张脸,想起了旧人。一时情难自已。”墨子婳暗自用劲儿,却见沈凌烁的一根手指头都掰不开,心里不悦,直言讽刺。
“王妃说得不错,若不是你这张脸,本王还不屑看你一眼。”沈凌烁说着松开了墨子婳。
墨子婳没有接话,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已经差不多摸清了沈凌烁的脾气性子,他虽然狠辣无情,杀人如麻,但是他对这张脸的在乎程度远远超过了她的存在,所以只要她顶着这张脸一天,沈凌烁就不会真的要她的性命。
一顿宴席吃下来,墨子婳看了个七七八八,和前世的聚会大同小异,都是为了结交关系,笼络人脉。
萧逸登基,各个地方的势力纷纷来道贺,其中萧秋阳最为显眼,温润的脸庞永远挂着得体的笑容游走在各个势力官宦之间,一副平易近人的虚伪样子。
“真虚伪。”
墨子婳忍不住吐槽了一声。
坐在她身旁的沈凌烁武功高强耳聪目明,自然听到了这句话,内心突然有些喜悦,不自觉的露了一个笑脸。
墨子婳听到旁边的动静,下意识的侧头看向沈凌烁,恰巧捕捉到了一抹稍纵即逝的笑容。
待看清,立刻回身,正是前方目不斜视,大魔头居然笑了,是不是人间要毁灭了?
墨子婳的小动作没有逃过沈凌烁的法眼,只不过他这会儿心情好,不和她计较,放她一马。
宴席结束,礼部上书走上前,跪在地上说了一堆大典的注意事项和流程。
墨子婳怎么说也读了二十几年的书,偏偏这老头子说的话一句也听不懂,听着听着眼睛就睁不开了,整个人迷迷瞪瞪的。
沈凌烁正在想萧秋阳的计划内容,好做应对之法,突然感到肩膀一沉,侧目看到一张熟睡的容颜,勾起了心底尘封已久的记忆,往日的画面像潮水般向他袭来,清晰恍如昨日。
与墨子婳相处,沈凌烁发现她的性子与玉萱完全相反,可是却拥有一模一样的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