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赛斯特水手
夜色降临。
海上的夜晚是漫长的，海浪拍击着船舷，溅起水花。窗外无月，天空和大海一样漆黑，无尽的黑暗笼罩。长期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的人，骨子里总会产生一种凶悍暴戾。
夜晚的航线充满危险，船队已经收起船帆，放下船锚停泊休息，等待天明起航。
齐临在船舱中休息，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便走出船舱。
停泊后的船上，，忙碌一天的水手们，正在吃饭歇息，他们说着粗鄙的荤话，大口喝吃着食物，是不是举杯满饮，很是热闹。
这些水手，多数是赛斯特人。
在这片大海上讨生活的赛斯特人很多，他们是整个北方沿海居无定所的流浪者，大海就像他们的家，狂风与巨浪历练了赛斯特的胆魄与体格，海洋的狂暴与黑暗有塑造了他们无畏勇敢的灵魂。如果说北境边民是陆上的郊狼，那赛斯特人就是大洋中的海豹。
赛斯特水手或许一出生就降临在海上，船就是他们的出生地。他们时常要面对海上的风浪与危险，还要与海盗们展开血腥的搏斗，让这些赛斯特水手充满血性。
这支船队中就有许多赛斯特人，他们是最好的水手，也是最好的护卫。他们粗鲁狂野，凶悍勇敢。
看见齐临走出来，水手们一点不在意，他们不知道这个贵族老爷的身份，也没人去奉承，这些直爽的赛斯特人，最看不起养尊处优的贵族，他们觉得这个年轻的贵族就像一条光鲜的金枪鱼，不过是海盗们的美味猎物。
倒是何崇，此时正和水手们拼酒，这个年轻好动的骑士扈从，在齐临休息时，就和这些水手们打成一片。
被烈酒灌肚的何崇，有些醉醺醺，被别人挑衅的他，正涨红着脸，梗着脖子和人扳手腕，完全没留意齐临的出现。
“加油！加油！”
“干掉他，用力啊...吃奶得劲呢！”
“没吃饭是不是！”
水手们缺乏娱乐，两人扳手腕的对抗成为他们此时的乐趣。
这些粗鲁的赛斯特水手，叫骂着为双方助威，他们神情激动，大声呼喝，比对拼的两人还起劲。
何崇的力气也不小，同样的有着北方人的高大身材和强壮体格，他并目前未落下风，而他的对手，气力也同样的大，肌肉虬结的胳膊快有大腿粗，也是满脸通红，青筋直冒。
但齐临看得出，他是假装吃力，其实都没怎么用力。
渐渐地，在众人热情高涨时，这名水手稍稍发力，何崇的的手臂就被压下。
“倒倒倒......”围观的水手们大声喊着，他们押了注，要赢了就更加兴奋。
“tnnd，咋个中看不中用啊...”感觉要输的水手们怒骂着，很是不爽。
砰，桌子发出沉闷的撞击，何崇输了。
赢得人欢呼，大把抢走桌上的铜银币，输的人骂骂咧咧，唉声叹气。
何崇不甘心的站起身来，甩了甩酸痛的手臂，在对手的嘲笑中，心疼的掏出一小袋银币，扔给对手。
一把接过银币的胜利者，打开袋子扫了两眼，大声说道：“兄弟们，感谢骑士先生的馈赠，等咋们到了帝国港口，我请大家喝酒去。”
众人立刻发出欢呼声。
看得出来，这名水手的威望很高，应该是赛斯特的领队。
齐临拍拍有些不服气，想要再战一场的何崇，“别想扳回一城，他刚刚都没怎么出力。”
后者被齐临一拍，听见声音，吓了一个激灵，醉醺醺的状态一下就缓解了，何崇转过头，尴尬的挠头：“啊，领...领队，您醒了啊。”
齐临笑了笑，“你这边这么吵，我怎么睡得着。”
他没有责怪的意思，但对面的水手却听到了。
赛斯特水手领队卡罗特，冷哼道：“这位尊贵的贵族老爷，使我们这些粗人打扰了您的好梦。”
话虽然全是敬语，但语气却充满不屑。
原本在船楼上吃酒的船长饶有兴趣的看着热闹，没有做理会，直到他看到齐临出来，似乎和水手们发生了争执。立刻放下食物，赶忙跑下来，就听见卡罗特的嘲讽。
“卡罗特，请对我的贵客放尊重些，收起你们的吵闹，别影响了客人休息。”
船长指着卡罗特斥责道，转头对齐临歉意道：“很抱歉，打扰到您的休息，请原谅这些粗鲁的水手们。”
齐临没有盛气凌人的贵族气势，笑道：“不碍事，我这人就喜欢热闹。”
他见猎心喜，又对这名叫卡罗特的赛斯特水手说道：“你叫卡罗特是吗？有没有兴趣和我比一场。”
卡罗特对齐临的态度有些改观，却还是不屑，“贵族先生，你确定你的细胳膊能比得过我？我可不想伤了您，我这种穷水手可赔不起医药费。”
齐临哈哈笑道，对他的讽刺一点不在意，“无妨，我不觉得你伤得到我。如果你受伤了，我会赔偿医药费。”
“狂妄！”
齐临的话立刻引来赛斯特水手们的怒喝。
卡罗特微微眯上眼睛，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生气的表现。水手们胸有成竹，叫嚣着让卡罗特好好教训这个自大的贵族。
“你想比什么？刀剑还是拳脚？”卡罗特留神观察着齐临，他看见齐临手上的老茧，那是长期握住武器才有的茧痕。
“这里太小，施展不开，我们就比腕力吧，这也是你的强项。”
齐临的语气也很强势。
“好胆！你是一个不错的贵族武士。不过你会为狂妄付出代价。”卡罗特对自己的力量很有信心，从来没有人在比拼腕力上赢过他。
“这里是五十个金币。”齐临拿出一小袋子金币，摆在赌桌上，“那么，你的赌注是什么？”
别看齐临现在豪气，这一小袋金币，已经是他所带金币的一半了。没办法，乌冬城现在用钱地方太多了，他也没多少钱了。
人群爆发出喧哗，那些金灿灿的金币让他们呼吸急促。
“利爽！这是我们的钱。兄弟们，别让‘贵族老爷’看轻了！”
水手们不甘示弱，纷纷拿出自己的钱，仍在桌子上。
卡罗特也把身上所有的钱压上，随后说道：“去换镇舱石来，桌子太脆了！”
不一会儿，沉重的镇舱石碑数人合力抬上来，摆在甲板上。
“需要为您垫块布吗？”船长有些担心道，他知道齐临的身份，也听过对方的战绩，但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卡罗特实力也不弱，这玩意有的啥突发情况，他可抹不清啊。
“不用。”齐临拒绝了好意，做好准备，对卡罗特说道：“开始吧。”
在众人的高声欢呼中，比赛马上开始了。
连其他船上的人，听到这里的动静，伸长脖子围观，还有的赛斯特水手，跳下海，不畏冰冷的海水，游到这艘船上，爬上来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