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夜宁默默把咒印画在了萧沉的平板上。
画的是廖洁忠梦中黄布条上的图桉，根据其扬起的顺序。
为了更好地回忆起，她默不作声，集中精神。
车子停下时，刚好画完了二十四道咒印。
她甩了甩手，将板子和笔递回给萧沉。
萧沉眉头微皱，“确定是这样了吧。”
夜宁理直气壮地摇摇头，“不太确定，但是大抵没错的。你不是会这些咒印嘛，连蒙带猜，差不多就出来了。”
萧沉弹了下她的脑阔，“行，我大抵有数了。反正，就算失败了，受罪的也不是我们。”
“你救不救他，后续再说吧。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配合你的。”
“看来，你掌握了相关情报啊。”
他们没有回酒店，而是去吃宵夜了。本来是要去吃烤肉的，人家玄空虽然不是个正经的和尚，但肉这一块他绝对不碰的。
他们只好去餐厅。
上餐前，夜宁把廖洁忠梦里的情况，以及他醒来后的表现给陈述了一遍。
玄空全程在玩手机，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萧沉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复杂的变化，一直都很平稳。
待夜宁讲完，萧沉摸了摸下巴。“你是按照黄符扬起的顺序来画的咒印，是吧。”
“嗯。”
“梦里还出现了戏台，戏台上站着的人，打扮跟圣窟弟子相似，但他们脸上戴着脸谱面具。
有一个身影像女子，脖子和手都戴着金环，脖子上的金环还有个莲花吊坠。
而棺材里出现的绿色怪人，也戴着一样的金环……”
“嗯。”
夜宁还没跟萧沉说过，夜戏天魔的成员，就是圣窟弟子。而且，全都是封印镜魔的载体。不过，即便不说，萧沉也应该是知道的。
夜宁不是想隐藏什么，她真的只是忘记说了。平日里要处理的事情多，对她来说是小事，但是对于客户来说，影响都很大的，所以每一件小事她都在用心地处理。
夜宁看着萧沉的表情，后者还是没什么情绪的波动。她接着说到，“夜戏天魔，是圣窟的分支。每一个天魔成员，曾经都是圣窟的人，而且，都是封印过山海镜的。”
萧沉的脸色仍旧没什么变化，但他深吸了一口气，气息也变得有些紊乱。
他垂下双眸，良久，才缓缓抬起，长睫在灯光下，为那双明眸增添了几分迷离。
玄空这时候也抬起了脑袋，“怎么还没上餐，小僧好饿啊。”
没人搭理他！
萧沉搭放在桌上的手，手指动了一下，虽然看着夜宁，但是夜宁知道他此刻还在沉思。
也许夜宁这一句话，解答了他很多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不可能今晚才知道的吧。”
夜宁没有相瞒，“也没多久前。是蛇蛇告诉我的，他跟触手打过一架。那只身上长满触手的天魔，就是我父亲，是你寻找多年的人。”
夜宁以为，萧沉会来一句，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结果……
“罢了，你迟早会知道的。”
夜宁撇撇唇角，敢情自己白担忧了，这货早就知道了啊！那他刚才紧张什么？
“萧沉，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害怕，害怕自己成为下一只天魔。”
“嗯……”
这次没有发出轻浮的声音了。
夜宁笑了笑，“我不会的。既然事情说开了，以后有什么，大家都不要隐瞒彼此了。我也不是有心瞒着你，我就是忘记了。”
“你记性这么差，画的咒印真的对得上吗？”萧沉在质疑这个。
夜宁脸上浅浅的笑容转瞬而逝，“对得上。”
“嗯。”
“廖洁忠身上的百鬼噬魂咒，是戴金环那位下的吧。”
“是吧。”萧沉应着，又开始摸下巴沉思了。
夜宁问，“形象很明显，你对这样的人，有印象吗？”
不过，夜戏天魔的成员，年龄很难说的，可能几百岁的都有，萧沉未必有印象。
而且，是封印过镜魔的人都变成了这样？还是从某个时候起，触发了什么禁忌，才开始有这种现象的呢？
萧沉摇摇头。这个摇头，显得有些不坚定。他是有一点点印象，但是描述不出来。
玄空看看萧沉，又看看夜宁。“你们别在这瞎聊，回去问我家蛇蛇不就得了。”
夜宁所得到的消息，确实是从蛇蛇那里获得的。所以，玄空这句话，靠谱。而且蛇蛇很好收买的，那就是一条贪吃蛇呀！
要是天底下的蛇都这么可爱就好了！
见两人都默认了他的说法，小和尚继续道，“你们该讨论的，是恩怨的事。那个目空一切的老头，该不该救，救了会有什么后果。”
夜宁耸耸肩膀。
萧沉眼神坚定地说，“救啊，来一趟容易吗，浪费了我这么多时间。”而后又悠悠来了句，“救不救得了再说。”
反正在老头身上获取了信息，萧沉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夜宁放一百个心，萧沉绝对不会救他的。“我一开始还在想啊，既然他中了圣窟的咒，怎么没拿圣窟的人来出口恶气。原来，是心虚。
如果他身上的咒印解开了，那圣窟的人就没有了利用价值。将来，指不定会对圣窟的传人下死手，来个永绝后患。
即便他要杀你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但是对你的生活也会造成一定的困扰。”
为什么是你，而不是我们。因为夜宁没暴露自己也是圣窟传人的身份。
萧沉看着玄空，“我们小夜有时候还是很聪明的哈。”
“阿弥陀佛。”
夜宁不是危言耸听，不是为了不救人而威胁萧沉。她的那番话，是真的在替萧沉着想的。
萧沉突然一拍桌子，“我想起来了……”
玄空白了他一眼，“你大爷的，吓死小僧了。”
萧沉双眸微眯了一下，“那个是金梦灵，她背的一定是琵琶。以前夜瑛跟我说过，与他交接镜魔的，就是金梦灵，是一个擅长弹琵琶的女子，还会操控人的梦境。
我对她隐隐有印象，是因为夜瑛说过，当初圣窟被讨伐的时候，那群自诩正义的歹徒想掠夺圣窟的经书，金梦灵开启了镜魔的力量，把藏经书的地方一把火少了。然后她自己也几乎殆尽……
她当时还很年轻，到了那个地步，迫不得已要转移镜魔，本来目标是我，夜瑛站出来了。那时候我太小，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那廖洁忠中咒的时候，跟圣窟毁灭的时间相差没多久的，也就三五年这样。那时候，金梦灵可能已经成了魔，但理智还在。时隔二十年，也不知道会进化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