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用纠结，跟本座一起看着就是了。”蛇蛇的尾巴点着廖驳的胸膛，一边悠然道，“它只有消除怨气，才会安心地离去。

若是积累的怨气不消除，你们只能将它身形俱灭。”

也不是没道理……

黑漆漆的山洞，涌现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力不大，但是压迫感强。

那些顿在原地的怪人，肢体变得僵硬起来，纷纷转过身，面朝着山洞。

山洞里，低沉沙哑的笑声，阵阵传出。

怪人们往山洞走去，动作跟僵尸一样，原本就狰狞的面孔，满是惊恐。

他们恰好停在几人的正前方，距离有五六米了，还是可以看到他们僵硬的身体在瑟瑟发抖，有些怪人的裤子甚至都湿了。

既然会恐惧，既然自己都害怕面对痛苦，为何当初要给他人制造出痛苦呢？

怪人们低下了脑袋，身体也不颤抖了，却突然抬起手，对同类发起了攻击。

撕手、掰腿、咬脖子、用石头砸脸……每一个怪人的每一个动作，都狠到令人发指。

他们龇牙咧嘴，原本就又大又圆的眼睛，还拼命睁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血液不断地喷洒而出，隔着结界，闻不到味，但是能清楚地听见那些怪人凄厉的叫声，以及山洞里愉悦低沉的笑声。

曾经被鬼怪围观凄惨摸样的少年，如今也观赏着惨绝人寰的一幕。

石屋的门打开了，纷纷走出来人。

不管大人小孩还是老人，统统走到山洞前，参与进厮杀。

山洞里的笑声，愈发猖狂，欢快。

夜宁内心却是平静的。

她看到石屋里，还有人在里面，有些躲在门后面，打开一条缝，看着山洞前发生的一切。

而没有受怪物控制着走出来的那些人，样貌是正常的。

‘山神’报复村民，没有牵连到无辜的外人……

它现在已经冲出封印了，那股气流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冲出来了。

而它还在封印里的时候，却是没有任何理智的，怨念使得它只想害人。

怪人在山洞前厮杀了有半个小时，最后只剩一地的残肢，鲜血横流，内脏满地……

最可怕的是，那些怪人，还有气息！

他们的身体都残缺成这样了，却没有一个断气的！

萧沉摸摸下巴，看得一脸凝重。纵使是久经江湖的老油条，都没这么疑惑过吧。

玄空问，“它不让他们断气的？”

夜宁摇摇头，就因为不是这样，才更显得可怕。

“不是，这些人，本来就很特殊。他们身体被分裂成这样，却都不会断气。”

萧沉也补了一句，“看鬼楼里的那些鬼，都是完整的，难道这里的人就没有一个是死于意外的？

现在明白了，他们的身体是特殊的，不会因意外而死。若不是整条胳膊整条腿断了，恐怕也会很快愈合。

看着很神奇，我猜，他们是受到诅咒或者什么了。有东西想让他们永远沉浸在痛苦中，不死不灭，他们只能通过特殊的方法死去。

还有那座古楼，死去的人，鬼魂都在里面。它们出不来，如果出来了，后果又会是什么？”

玄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因为此时山洞里钻出了一颗巨大的脑袋，黑乎乎的，完全看不到五官，只能看到长发垂落到地上。

长发？

夜宁看到的那个被害死的少年，是短发来着。

这颗脑袋很大，钻出来后，脖子塞满了整个山洞。

隔着结界，巨大的压迫感袭来，压得人呼吸都困难。

已经给廖驳止血疗伤的白蛇，尾巴搭拉下来，看着山洞的方向，一言不发。夜宁也从未见过蛇蛇如此严肃的表情。

那道巨大的黑影是有弹性的，它转了转脑袋，挤着出来。

踏出山洞的那一刻，它的脚踩在地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伴随着粗犷的呼吸。

它也只是踏出山洞的第一脚特别用力，而后又平静地来到那堆支离破碎的身体面前。

它抬起脚，踩在上面！

噗嗤，噗嗤……血肉被踩的声音，声声入耳，让人更加抑郁不安起来。

这么踩，村民再特殊的体质都是必死无疑。而飘出来的鬼魂，统统都被黑影吸进了口中。

玄空不忍直视，又没有打乱节奏，只好撇开了脑袋，口中念念有词。

原本看着血腥暴戾那一幕的蛇蛇，转头看向了玄空。

玄空索性闭上眼睛，额上渗出阵阵冷汗。别说他一个出家人了，夜宁是镜魔的化身，心态已经够平静了，仍被刚刚那一幕弄得压抑至极。

而那只庞大的黑影，他把所有人都踩成肉酱，并且吞噬了他们的鬼魂之后，脑袋转了过来，呼呼喘着气，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虽然看不到它的脸，但是能感受到它凶残且兴奋的目光。

它没有伤害村子里无辜的人，难不成还会针对他们几个么。

它满是鲜血的一双大脚啪嗒啪嗒的踩着步伐，朝着他们走来。

萧沉紧紧抓着伞柄，眉头轻皱。

但他也没有轻举妄动，本以为出来的会是那个惨死的少年，可眼前这个家伙实在怪异，压迫感不是一般的强，都不知是什么怪物来的。

它一条腿抬起，从他们头顶跨了过去，兴奋地朝着古楼而去。

它跨过去的时候，鲜血从脚掌滴落，落在结界上时，化成黑雾散去。

蛇蛇的目光这才从玄空的脸上移开，看向那道兴奋的黑影。

黑影一掌拍向古楼，古楼被拍倒了一个角，厉鬼的叫声更加惨烈起来，顷刻间四散而逃！

古楼的结构被破坏了，它们这才能离开的。

黑夜里，只能看到一缕缕幽魂从古楼慌张地飘散，有些速度快得都有残影了。

而黑影，大手往半空一抓，抓住几只鬼就往嘴里塞。

蛇蛇突然撤掉了结界，“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拦住它，你们把逃跑的鬼捉回来。”

“四散而逃了，哪有这么容易。”萧沉虽然这么说，却是第一个站起身来的。

蛇蛇原地不动，但是凭空出现了一条半透明的大尾巴，缠住了那道黑影。

黑影挣扎着，双腿却无法离开原地，手也和身体绑在了一起，不能抓鬼吞噬。

夜宁抓着萧沉的手，跑到空旷的地方。“我让它们自己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