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宁敲门的力道变重,还很急促。
砰砰砰!
“萧沉!”
仍旧没有动静,她后退了几步,勐地朝着门冲撞。
就在她冲过去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萧沉穿着一身白衣,清爽地出现在门口。
夜宁也实实在在地撞进了他的怀中……
萧沉的手自然地抬起,搂住了她的肩膀。“干嘛呢?”
夜宁仰视着他,眨了眨眼睛,尴尬地挣脱了他环着自己肩膀的手,后退了两步,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用目光搜寻他家大厅。
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破碎的瓷片。
“怎么了嘛。”萧沉再次问到。
夜宁摸了摸脑袋,表情有点呆萌。“我刚刚听到瓷器摔碎的声音。”
“瓷器?摔碎?”萧沉转过身,也扫视了一圈自家大厅,“没有啊,我刚从卫生间出来就听到你敲门了,没有东西摔落在地上呀。”
夜宁有点恍忽,她仔细回想,可能是自己先入为主了。
那个声音,不是从萧沉屋里传出来的,而是传进了她的脑中。
“我得回去看看。”
萧沉跟着夜宁回去。
夜宁脚步轻快,回到家中,大厅一切正常,奶奶坐在沙发上折纸,并没有东西摔落到地上。
她打开房门一看,箱子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仍旧没有异常。
她蹲下身,正要伸手去开箱子,手却被萧沉给抓住了。
“是幻觉,里面的东西没有碎。但要是打开的话,就难说了。”
夜宁顿了顿,觉得萧沉说得有理。
萧沉把她从地上拽起来,“起码目前来看,你这个箱子是能困住它的。”
夜宁点点头,“嗯。”
“怎么了?”奶奶回过头来,盯着他们两人相互握着的手。
夜宁把手抽出,背到身后,“没什么。”
“有的。”萧沉拉着夜宁走出房间,又顺手把房门给关上,然后来到奶奶面前,“夜奶奶,我问你个事吧。”
奶奶下巴扬起,双眸低垂,声音带着不甘。“放心,你们两个的事,我不会反对的,你们高兴就好。”
“嗯,是是是。”萧沉点点头。
夜宁本就被奶奶的话给说懵了,这老六在点什么头啊!
夜宁手肘推了下他,“说正经事。”
“嗯,好好好。夜奶奶,跟您打听个事,您知道玄灵村吗?”
玄灵村?夜宁倒是没听过,难不成,跟现在的事有关?
奶奶顿了顿,放下手上的东西,下巴扬得更高了,眉头紧皱,这是在沉思啊。
许久,她才微微颔首,“好多年前,确实听闻过。玄灵村,好像是在一个盆地里的,那里有玄灵山神,还有……一座鬼楼。
挺骇人的地方,我只听过,没去过。”
夜宁看向萧沉,后者原本略带笑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有山神,还有鬼楼?”
“是啊。”
“夜奶奶,那山神怎么来的?消息靠谱吗?”
“这是道上一个姐妹跟我说的,八成没错了。
那里的村民也奇怪,据说,一个个长得尖嘴獠牙的,眼睛特别大,相貌奇丑。若有人在附近迷路,男的会被他们丢进鬼楼,成为鬼的玩物。
女的,则沦落到他们手中,被他们关在笼子里,为他们生孩子。
那地方很阴气聚集,所谓山神,据说是一个误入山林的少年,被村民扔进鬼楼,活生生被过撕下了四肢,脸被揉成一团后,终于一命呜呼了。
那一夜,男孩的哭声简直是惨无人道,然而当地村民就是喜欢这种声音。
他死后,化身为怨灵,还吸收了山里的怨气。他的力量过于强大,村民有邪恶的秘术,便想方设法的压制它。最后村民把它封印在山洞里,为了安抚它的情绪,奉它为山神。
一切,都是那个诡异的村子造成的。村民就是全员恶人,可怕得很,自作自受,害人害己。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难道……”
她眼睛一瞪,语气却还是平静,“你们碰到跟玄灵村有关的事了?”
“没有,就是问问。”
这话,是夜宁说的。
她是骗不了奶奶的,而奶奶更多的时候都是沉默应对。这次,却没有。
奶奶看了眼墙上的照片,叹了叹气,“宁儿啊,你的命数,谁也算不出来。我也不知道你此行的凶险程度是什么,但是,奶奶相信你,相信你们。”
奶奶直接料到他们要去那个村子了。对于奶奶来说,能解决玄灵村的事,再好不过。她虽然长得凶悍,内心却是善良的。
反而夜宁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她只是执着于处理灵事,内心的感情并不丰富。
她点点头,“嗯嗯,奶奶放心。”
她回房间,把缩着凋像的箱子抱了出来。自己没有盯着的时候,怕奶奶会受到影响。
萧沉把箱子接了过来,看出了夜宁的担忧。
“夜奶奶,那我们忙去了啊。”
奶奶低下脑袋,继续折纸,一声不吭。
走出大门,下楼时,夜宁问萧沉,“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那个地方叫玄灵村的?”
“我给上官鹤发了照片,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是出自那个神秘地带的图桉。
他也只是听说过,让我问问年纪大点的人,有没有认识这个村子的,要是去过就更好了。
没想到,一问你奶奶,还真的听说过。
知道叫什么村子,事情就好办多了。”
“不一定哦,这个地方怎么去,也是个问题。”
“跟道上的人打听打听不就行了。”
他要不是两只手都抱着箱子,估计又得弹夜宁的脑阔了。
这还没弹呢,夜宁就摸摸自己的脑袋。“哎,从来没处理过这么复杂的事。”
萧沉轻笑了一声,“若是纯恶的地方,倒也没那么复杂。相比起来,正邪矛盾的圣窟,岂不是更加复杂。”
“那也是。”
他们去的不是一楼,而是地下室。
石室里,墙壁刻满了咒印。入口处横着一张石桌,石桌同样刻着密密麻麻的咒印,中间凹槽的地方立着个稻草人。
上官鹤就站在石桌前,左手拿着块扎着长针的海绵,右手将长针拔出,一根根地扎在稻草人上。
而戴小洁,双目无神地缩在石室角落,抱着自己的双腿,时而摇摇头,时而嘴巴滴滴咕咕,听不出她在说什么。
当上官鹤又把一根长针扎在稻草人的脑袋上时,戴小洁的身体勐地一抖,眼泪哗啦啦地流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坏凋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双唇发抖,滴滴咕咕的,声音又细又轻,还满是惊恐。
萧沉解释,“这是把当时的状态重现出来了。”
原来如此……那她当时应该是独自一人缩在角落的吧。
“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想看看黑布里面盖着的是什么。我只是这样想,并没有想去揭开黑布,可我,可我到底做了什么。
对不起,舅舅,舅妈……是我,是我害死了你们。”
舅舅,舅妈?
夜宁恍然大悟,萧沉没有叫错啊,那两位确实是她的舅舅和舅妈,而不是叔叔婶婶。她的母亲,很有可能是玄灵村外的人,也就是奶奶所说的不慎掉入村子附近而被他们带回去的人。
她隐瞒这个事实,是不想跟那个村子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