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你要不要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我看你的眼睛……”上官熙看到牛博士眼中的红血丝，知道这些天他已经是超负荷在工作了。

“哎！嘿嘿，如果有一个你探寻了很久的秘密就快要揭晓答桉，你睡得着吗？哈哈哈老牛我啊，现在的状态就是，内个小九月常说的‘打了鸡血！’可兴奋着呢！”牛博士一边说着，一边大力拍着上官熙的肩膀！

“你看，我老头子力气大着呢！”

“嗯，那就好。九月找工程部研发了一台全自动机器，一口气弄了六千个包子。您知道么，那天中午不限量供应，很多人都吃撑了，不得不去看大卫。”上官熙想尽量让气氛轻松些。因为他知道，牛博士一辈子无儿无女，夫人也早已不在，这短短十分钟的遗言时间，对于他来说，即便是有满腹心事，怕也是没有倾听者。

“好，等实验结束，我就回去吃九月做的包子。你替我转达，我老牛也要吃到走不动为止！”

“好。”

“还有，这支笔，你帮我转交给她。哈哈虽然我知道那丫头最打憷写字学习，但是呢，我老牛孑然一生，确实也没有真正属于我的东西了，这个，留作纪念吧。”牛博士说着，从右耳上将那支银光闪闪的激光笔递过来。

上官熙郑重地用双手接过，将笔插在军装上衣口袋里，无比庄严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呵呵，好。回吧。”牛博士挥挥手，正如那日被关禁闭时一样，他把能扛的，都用这具老朽的身躯扛下来了。

“还有，植物，不要放弃植物！”上官熙走出大门，听到牛博士最后说了这一句。

“上官熙！你等一下！”

已经到达飞行甲板的上官熙和大卫转过身，见库鲁娜鸟鸟婷婷地走过来。她面上挂着妩媚的微笑，一如第一天在总部报到时的情形。

上官熙还清楚地记得，她见到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就是上官熙舰长？你好，我是库鲁娜少校。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相信！我喜欢你，从今天开始，我要追你！”

他还记得，当时在场的许多人都听到她清丽高亢的声音，起哄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

“你们说两句，时间有。”大卫拍拍上官熙的肩膀，先一步跨入PY89飞行器。

“你照顾好自己。”上官熙低下头想，如果没有遇到自己，她应该还是那个无忧无虑骄傲洒脱的姑娘。

“上官熙！我一定会平安归来。我还没把你追到手呢！”库鲁娜笑盈盈地说着话，眼中已有泪光闪动。

“有时候，我是真的羡慕她。她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全宇宙。”上官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唯有保持沉默。

“好啦，快回去吧！我们也快要出发去新坐标了。祝我好运吧！”库鲁娜努力地笑着，任凭眼中的泪水无声地滑落。

“祝你好运。”上官熙挥挥手，向库鲁娜报以一个真诚的微笑。

“你笑起来，一点也不好看！”库鲁娜也笑着挥手，“再见啦上官熙舰长！”

九月靠在窗边，望着无尽的宇宙发呆，浩渺的星空永远也望不到边际。

想想人类也真的很有意思，自己的日子还没过明白，却偏偏要离开自己的星球，跑去别人家探索。可也正是有了探索的精神，征服的欲望，和对未知世界的好奇，才让这种自以为是宇宙中最高等的智慧生物一代又一代地繁衍下去，并且向着所谓更高级的方向发展。

从前在某个大厦门口掏垃圾箱，九月被巨大屏幕上那些宛若谪仙的新人类的形象深深吸引。他们一个个身长玉立，眉目如画，皮肤光洁细腻，他们穿的衣服也都是一尘不染。

现如今，她就生活在他们中间。

他们很优秀，很骄傲，很美丽，可是，九月觉得他们也很可怜。

他们的世界，没有花草树木，没有音乐和诗词，他们所追求的，只有使命和责任。

九月不由地又回想起被上官熙称作是家的别墅。一个孤单的男孩，一个人在那所空房子里独自长大，成长为一个孤单的男人。

“原来，我是为你而来啊！老天爷看你一个人孤单太久了，就派我来陪着你。”九月欣然一笑。

“龙宝，你说是不是？”这么晚了，龙宝才不会回答她。因为小东西已经酣然入睡。

“你们都要平安归来。”九月默默对着无尽的宇宙祈祷……

“滋滋滋……”机械手臂操纵金色的激光束开启了拆解工作的第一刀。实验室外的全息屏幕之上，身着酒红色长袍的五位长老以及天启宇航局的各位首脑们神情肃穆，目不转睛地盯着机械手臂的动作。

30秒后，实验系统语音提示，未发现标的物异常。请求实验继续进行。

“下面正式进行切割工作，这一回，要将标的物A面打开一个口子，深度达30厘米，如此，标的物内里将与实验室内成形连通。可能会有某种物质、气体溢出。”

牛研深吸一口气，发送语音指令：“开始！”

所有人的心都狠狠地揪在一起，上官熙和二副卡撒尔，在天蝎号驾驶舱内，为实验组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

“滋滋滋……”机械手臂精准地按照预设尺寸进行二次切割。那声音，似是切在在座每一个人的心上。库鲁娜用力咬着红唇，左手指甲已经深深嵌入掌心也浑然不觉。

“呲……”随着刺耳的声响从扬声器传来，牛博士激动地大喊起来：“开了，开了！有气体泄漏，快，迅速分析其成分！”众人悬着的心稍稍放下，随着牛博士的呼喊又立即悬起。

还好，起码没有发生爆炸。

“系统分析数据如下：硫化物和微量的氧气以及其他元素成分。具体数据请看列表。”屏幕上出现详细分析的数据。

“哦！该数据表明，标的物内的混合气体，与火星表面的气体成分大致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