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到上官熙为了自己做的种种努力,他真的好辛苦,正因为深深爱着他,决定放手。
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九月在水中缓缓睁开双眼,口中吐出几颗气泡。
阿熙,我都想起来了……
她缓缓张开双臂,任身体徐徐下沉,她能看到江面上的光,在那光团之中,银发浮动,穿着白衣的上官熙向她伸出手……
是幻觉吗……
他捧着九月的小脸给她渡气,揽着她奋力向上游……
*
“你醒了!傻瓜!为什么不等我?”上官熙红着双眼嘶吼,“赵九月!你欠我一条命,要用一生来还!”
九月无力躺在病床上,只觉得胸腔内充斥着疼痛,着急说话,却没有声音。于是用口型对他说,“黑头发,好看。”
“什么?”上官熙没看明白。
“我爱你。”九月努力说出这一句。
这一回,他听到了。
“你……爱我?就算不记得我,也爱我?”上官熙眼中满是惊愕。
“嗯。”九月忍着痛,极力微笑。上官熙大步走到窗前,转过身去,他挺拔的身体在颤抖……
“阿熙,不哭。”
三天后。
“上官熙,咱们谈谈。”九月穿着病号服,倚靠在柔软洁白的枕头上。
“嗯,你想谈什么。”他大步走过来,在床边坐下。
九月表情严肃,“你欠我多少钱。”
“嗯?有,几百万吧?”上官熙不确定数字,都是机器人阿西管理账目。
“你胡说!”九月生气了,别过脸去。
“那是?我不记得了。”上官熙凑过去,在她面颊轻啄了一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欠我一吨黄金,只字不提!!?”九月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想赖账!”
“黄金?”上官熙愣了三秒,“你怎么知道……你想起来了?”他激动到叫出声来,“都想起来了?!”
“嗯。所有。阿熙,辛苦你了。”九闭上双眼寻找他的唇,轻轻吻上去,他热烈回应,百转千回。
“阿熙,龙宝呢?留在天启了吗?”
上官熙眸光一暗,解开衬衫,露出胸前那一大片被烧灼过的痕迹。“龙宝,在这里,在我心里。”上官熙将自己出征遇袭,濒临死亡时请库鲁娜将自己发送到地球,龙宝用生命填补了胸前的黑洞统统讲了一遍。
“龙宝……”大颗眼泪从她眼中涌出,那个可爱的小东西,好像昨天还陪伴在自己身边。
上官熙将龙宝额前那颗珠子拿来放在九月手心里。“交由你保管。”
“阿熙,你妈妈他们还会追来吗?”九月紧紧握着那颗没有生气的白色珠子。
“天启星的上官熙已经死了。我是你的上官熙。”
经历了那么多,再没有人把我们分开。
九月记得有个乞丐想要帮自己,问上官熙那人怎么样了。宇峰接话说,那人被混混打的奄奄一息,当时也一起送过来治疗,头上身上多处缝了针。但是就在昨天,那人自己偷偷走掉了。
九月叹了口气,后悔没有当面谢谢人家。问那人有没有留下姓名?宇峰问了护士,只说是叫阿辉,自己都不知道姓什么。
有件事在九月心里憋了好几天,出了院坐在车上终于没忍住,“阿熙,那一吨黄金,到底给不给?”
果然恢复了贪财又好色的记忆,上官熙勾着唇角点头,“给。”坐标在你项链上。
“哈?你早就打算给我?走走走,咱去把它们捞上来。”九月兴奋,纤细的手臂挂在上官熙脖颈上。
“果然是个见钱眼开的。等身体养好了再说!要潜水的,你可以吗?”
“潜水……”九月一听见这个‘水’字,瞬间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这辈子再也不下水!还那是你去,我在岸上等着你。”
“赵九月,一吨是多少千克。”上官熙无奈摇头。
“一吨当然是一千千克啊!呃……你好像搬不动。那怎么办啊!”
“傻瓜!得委托捕捞公司。”
下了车,宇峰神色肃然,走过来对着上官熙耳语几句。
“出了什么事?”九月见上官熙冷冷一笑,眼神中似有一抹肃杀之气。
“追杀你的人,尸体被冲在下游50公里的河岸上。”
“豹哥?啊?!”九月捂住嘴巴,“他跳江了吗?追随我?殉情?”
宇峰眨眨眼,“我只是建议他跳,没逼他。他们那一伙子一看老大下去了,也非要集体下去游泳……”
宇峰说完还十分认真地点点头,似是很认同自己的言论。
自此世间再无豹哥。
后来听说老城区的人们那几天自发地放起了鞭炮。有记者采访当地居民,有什么好事情值得庆祝?人们笑而不答。
这是一座有着诺大草场的庄园。上官熙揽着九月的肩将她领进白色别墅。一进大厅,屋子空荡荡的,没有家具,连顶灯也是最普通的白色。好在四周摆放着许多绿植,落地大飘窗前,花架上的绿萝绿意盎然。
六个佣人立于两旁,态度十分恭敬。
打开玻璃门走出去,是蔚蓝色的私人泳池,里面没有水。不远处的草地上,生长着数棵高大的梧桐,正值花季,无数浅紫色的花儿竞相开放。树下,两只白色的小羊欢快地奔跑。它们咩咩叫着,相互追逐,顶顶脑袋,又撒欢蹦高。
“阿熙……”九月哽咽,小羊是为我养的吗?如果你一直找不到我……
“那就一直找下去。你看,别墅区养羊,咱们家是独一份。你再不来,小羊就把草坪吃完了。”
我来了它们就不吃了?九月没明白上官熙的意思。上官熙从身后将她环住,“你不是想吃烤羊肉?”
“我的天!我怎么会那么残忍?小羊多可爱,就养着吧!还有,我不喜欢这个泳池。”九月恐水。
“拆。”上官熙牵着九月的手在院子里欣赏了一圈,“上楼去看看吧。”
九月疑惑,偌大的别墅,为什么没有家具?楼上怕也是空空如也吧。然而上了二楼,她傻了眼。一间挺大的卧室,白色欧式凋花圆床摆在屋子中央,上面竟还布置了浅紫色纱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