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坚持一下，说不定下周，阿熙就回来了呢。”九月凄然一笑起身，山奈在一旁扶着她。
负责押解的士兵挂断通讯器，一人搀扶着刚刚醒过来的女秘书，另外几人押解着九月登上飞行器。
她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颊坐在飞行器窗边向下望去，地面上高楼林立，在大厦之间有许多穿着深色服饰的行人，像细小的蝼蚁，行色匆匆，奔走于那些摩天大楼之间。
天启那么大，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赵九月么。
黑暗太过漫长，黑暗会放大思念。九月不再哭泣，只是像往常一样，将身子蜷缩在行军床上。身体睡着了，思想就会逃离这里。
“快了吧？”龙灵通过探头观察黑暗中九月。
女秘书的脸看上去像个肿大的猪头，她撇撇嘴道，“我看，要不了一两周，她就会崩溃的。”
“以后，不许跟尹战发生冲突！不然，你就别在我这干了！”龙灵扭头看着她的猪头，一脸厌恶。
“长老！今天这事儿，是赵九月条挑衅在先！要不是我及时挂断，怕是她就要对上官熙说出些什么了！”
“不要对她动手！打坏了能看出来！”龙灵很在乎脸面和影响。
“长老，尹战他可是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他还叫嚣说，就是龙长老来了他也……”
“你知道，我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人心和人性我看得多透吗？”龙灵起身走到秘书面前，“你仗着我的威严，在外多跋扈，你以为我不知道？”
“长老！我绝没有……”女秘书讪讪地笑着。
“绝没有？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别惹那些当兵的，尤其是大敌当前的时候！聪明人是不会给自己引火上身的！”
“是，长老，我记下了。”
*
山奈已经快疯了。九月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一盒饼干送进去，她最多吃一两块儿。这样下去，怕是等不到上官熙回来，人就废了！
尹战管不了，威尔又调任空间站了，怎么办！
大卫！他突然想到，大卫是上官熙最好的兄弟，如果将事情告诉大卫，对龙灵也是一种威慑！如何联系大卫？外界发送给战舰的一切邮件，都是要通过宇航局审核的，连线那更不可能！
“杜医生！她跟大卫是同学！”不能再拖了！山奈乘坐空中巴士匆匆离开A001市，去往宇航局。
“跟上他！”
女秘书派了两名便衣，尾随山奈而去。坐在巴士上，山奈轻而易举地发现不远处座位上的两个人。尽管他们经过严苛的训练，但跟踪者的眼神与常人不同，山奈轻瞄一眼微微一笑。
他玩着胡子看窗外，只等空中巴士到了地面就下车，那两个便衣果然远远地跟着。
站在巴士车站，山奈从衣袋中摸出小铜铃。他客气地对身旁一位等车的中年女子道，“你好。你听，很悦耳。”
“叮……”“那两个男人要杀你。”山奈说了第一遍。
“什么？有病吧你！”中年女子给了山奈一个白眼儿。
“叮……”“那两个男人要杀你。”山奈说了第二遍。
中年女子目不转睛看着山奈深邃的绿眼睛。
“叮……”“那两个男人要杀你。”山奈说了第三遍。
中年女子面露恐惧，紧张地握着手中的文件袋，“我，我该怎么办？他们要杀我！”
“等下他们会跟过来，你大喊，叫人来，叫他们报告当局抓人！”
“他……们如果直接冲过来杀我怎么办？”中年女子快哭了。
“青天白日的，只要人多，他们不敢。”
山奈说完，拉着中年女子的衣袖加快脚步，逐渐一路小跑，两名便衣知道他们已经被发现，干脆加快脚步明目张胆地追了上来。
“救命啊！救命！他们要杀我！啊……”中年女子用尽全身所有力气大喊，“快帮我打电话，报告当局！帮帮忙！”
人群聚拢过来。不论何时何地，看热闹永远是人类一大爱好。
已经有人摆弄腕上的通讯器报警，还有手快的卡察卡察为俩便衣拍照。
空中骑警飞速赶到，一名便衣掏出证件与巡警交涉，另一个忿忿咬着牙，在人群中探寻山奈的身影，连根毛都没有。
山奈抬腕看了下时间，距离下午下班时间还有三分钟。他立即改变路线，向宇航局最近的地下铁车站走去。等了约么十分钟，果然看到穿着墨绿色风衣的杜医生上了车。
老头不动声色，登上另一节车厢，远远地注视。杜医生到站下了车，老头子这才走过去打招呼。
听山奈简短说完九月和上官熙的事情，杜医生感慨不已，当下决定，会尽力帮助这对有情人。
“走吧我带你去大卫家。”
大卫的家在就梧桐街上，妹妹也刚从地面冶炼厂回家。听了赵九月和上官熙的故事，这姑娘激动得跳起来，“这是我听过的本世纪最美的爱情故事，有情人必须得在一起啊！帮！您就说怎么帮？”
“你平日给你哥发邮件么？”山奈问。
“发啊，没事的话一周一封，问候下报个平安。”
“嗯，邮件都是要经过上级审核才能发放到他们的通讯器上，让我想一想，既要能通过审核，还要大卫能看得懂。”山奈沉思片刻，想出个点子。
在妹妹写好的邮件上，山奈设计了一组底纹印花上去。这些印花澹澹的红色，呈斜纹排列，看上去还挺美观。
“这什么意思？我哥一看就能看懂？”妹妹和杜医生瞅了半天愣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鱼形图桉。你们应该没有见过，在战舰上吃过餐厅川菜的人，应该够认得出来。”山奈指着那些鱼形花纹给她们看。
“那我哥能看得懂吗？他可不怎么聪明！”妹妹中肯地评价她哥的智商。
“只能试一试了！不知道邮件审核需要多久，这样，明天，我再过来一趟。”山奈叹息，“希望他能明白！”
“不用那么麻烦，爷爷，您通讯号码留给我，如果有回复，我转发过去。”
“保险起见，还是我过来，我们之间不要留任何联系方式，一旦暴露，这个办法下次就不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