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爷！他们肯放了？！”九月拍拍有些发闷的脑袋，以为自己在做梦。
“上官熙一会儿要和你连线！你快起来，咱们走。”山奈含着眼泪，“你梳梳头，洗洗脸，精神一点！”
“哎！马上！”九月急急起身，怎奈眼前一阵眩晕，睡太久了。守在外面的士兵打开了灯，整个禁闭室亮如白昼，她被这刺目的光射得睁不开双眼，赶忙将身子靠在墙上，适应了一阵。
水池上方有个小镜子。她认认真真梳洗了，对着镜子用力抿了抿双唇，看上去有了些血色。
“我好了！走吧！”
在士兵的押解下，长而空荡的走廊里传出他们的脚步声。九月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提审的犯人。
来到宇航局某会议室，九月刚坐下，就听见一个尖利的女声说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知道的吧？”
龙灵的秘书出现。这个盛气凌人的女人，讲话的语气比她的主子还要跋扈。
狗腿子！
“我应该说什么？”九月反问，“你是不是应该写一篇稿子给我念。”
秘书歪咧着嘴巴嗤笑一声，“赵九月，胡说八道的话，这就是最后一次连线，你懂的。”
“你出去吧，太聒噪了耳朵受不了。”
“好自为之。”女秘书昂起高贵的狗头走了出去。
九月跟山奈聊了几句，问他最近都住在哪里，身体好不好，别为自己担心。
“我住你对面儿。她们叫我走，嘿！老头子才不走呢！上官熙把你交给我，我没有保护好你。”山奈说着，绿眼珠又湿润了。
“打住！我说你这个老小孩儿，怎么一会哭一会笑的。你这样，我也想哭，一会儿阿熙要是看出来了，该着急了！”九月拍拍老头安慰道，“山神爷，我们不能分他的心。咱们好好的，他也会好好的。明白了吗？”
“你还来劝我！”老头子又笑了，“我知道他们的伎俩！这是想从精神上把你压垮！一个人若是长期处在黑暗之中，慢慢就会变得木讷，失去思考的能力！九月，你……”
“别人怕，我可不怕！以前我混废品圈的时候，昼伏夜出那是家常便饭。孤单了就唱歌，背诗，自己跟自己说话。你放心，我赵九月心理大强大着呢！”
通讯官推开门点头示意，连线接通。
九月捂着胸口深呼吸，屏幕上光波一闪，上官熙的影像出现在面前。看见他的那一刻，九月的心狠狠地痛了。
他蹙着眉，焦急地站起，但下一秒里调整了情绪，极力让自己澹定下来。上官熙爽朗地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隔着屏幕轻轻唤她，“亲爱的。”
“阿熙……你叫我亲爱的？”九月笑靥如花，“好想好想你！”
“嗯，地球人是不是都这样称呼，我给你的邮件，你看了吗？”
“看了！阿熙放心，我很好……我们……都挺好的！”
山奈在一旁就快要落泪，九月见状，笑着说，“你看山奈爷激动的，他比我还要想你呢！”
“我先出去吧，你们好好说说话。”山奈管不住自己的眼泪，转身离去。
“阿熙，仗打得顺利吗？”九月轻轻问。
“嗯，还算顺利，跟其他大区联合进攻，对方怂了，暂时处于休战状态。我们现在在空间站休整，下周轮到天蝎号上前线。你这一周，过得怎么样？着急不着急？肩上的伤，我看看。”
“嗯，我挺好的，”九月低下头想了想道，“白天就研究菜品，傍晚吃过饭，就在院子里走一走，八点下雨，我就打着飞行伞在外面看一会儿，回来之后跟山神爷他们打一会儿牌，差不多十点就睡觉了。”
“打牌？嗯。你的智商够不够用？还记得你满脸纸条的样子。”
“你别小看我！有一种新玩法，叫吹牛，谁也打不过我！”九月这么说着，鼻子发酸，极力忍着让自己看上去高兴些。
“好吧，吹牛的话，谁也吹不过你。伤口有没有换药？衣服拉开我看看。”上官熙一脸认真。
“我的天！外面还有人呢！都好了。阿熙你放心！”九月搪塞。
“你的贝壳包呢？”
“呃，在外面，我嫌背着麻烦山神爷帮我拿着。”
“九月，我的话你都忘了。答应我，应急物品走到哪里都要随身携带！”上官熙叹息，“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阿熙，我也是。天天想你。有时候梦里都是你，我就不起床，醒来了告诉自己继续睡，这样就可以继续梦到你了。”
“那我在你梦里做什么？爱爱吗？”
“我梦到我们回了地球，我剪掉了长发，染成你那样银色的头发，而你，染成了黑头发。”九月说着，再也忍不住，轻轻呜咽起来。
“亲爱的，不哭。我们交换了头发的颜色，好看么？”上官熙红了眼眶。
“嗯！好看。”眼泪珠子流进嘴巴里，又咸又苦。
“九月，怎么不给我回邮件呢，你知道，自从邮件发出去，我就期待你的回复。”
“我……不会。”
“哦！让山奈爷教你啊！不用难为情，想我就写想我。爱我，就写爱我。平日里有什么开心的、不开心的事情，记得告诉我。邮件不怕字数多，都发得过来。”
“嗯。我记下了。龙宝乖不乖？”
“龙宝，睡觉的时间比较多。它也想你。但是跟你连线，我没带它过来，我把爱德华搬回来了，他们互相陪伴，能好些。”
“那，等龙宝情绪稳定了，下次连线你让我看看它吧。”
“好。对了，记得喝热水，你快来月经了吧。当心肚子疼，如果不舒服，记得去看医生。宇航局的杜医生，女的，你去找她。”
“阿熙……”九月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间，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了，“将军给了我十五分钟，阿熙，时间到了。”
“九月，我想你想得睡不着。怎么办！”
“那就数小羊。数着数着就睡着了。”九月拍拍衣袖上的小布袋，“我就捏着小海螺，情话都告诉它，一会就睡着了。”
“九月！保重！等着我！”
门开了。
九月看见女秘书站在门口，随即向上官熙挥手，“阿熙，我要下了。超时了不太好。”
“吻一下吧！”上官熙起身，给她一个飞吻，“记得回邮件。”
“好。再见亲爱的……”画面戛然而止。
她像是突然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软软地俯在桌上失声痛哭。她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依旧是漫长的黑暗。
“你哭够了没有？这么多人等着下班呢！”女秘书撇着嘴走进来，毫不客气地拍了九月一下，“走！”
“等一下！”
尹战将军出现在门口。“我有话跟赵九月说！”
“将军！赵九月现在归我们处管，您这样，我就为难了呀！”女秘书趾高气昂，毫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