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并不这么认为。”尽管上官熙知道，几乎知道此事的人，都会这么看。

“舰长，作为您的战友和同事，我建议，把她当做合约情人，临时伴侣就好了。”

“合约？”

“就是，两年的合约。”凯瑟琳是真的为上官熙着想。

“两年以后呢？”上官熙睁开双眼。

“您是舰长，您想怎么处置，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好的，我知道了。这是个关于个人的隐私话题，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会替舰长保密。作为心理医生，我会为每一个患者保守秘密。”

“罗肃之死，你怎么看。”

“我倒觉得，对他来说，是件好事。他很痛苦。”凯瑟琳的声音有些伤感。

“他，不是有好转的迹象？”

“这个所谓的好转，只是表象，其实并不稳定。即便是使用了药物治疗，但效果您也看到了。一旦受到外界刺激，会变本加厉。”

“我记得从前你跟我说过，最坏的打算就是摘除他的记忆光球，重新激活大脑，这样，还能保住他的生命和战斗力。”上官熙回忆着。

“是的，我曾经是有这个想法的。但是后来经过研究发现，并不可行。因为兵人的大脑与我们又不一样，您知道的，他们有动物的基因在里面。如果强行摘除这部分人类记忆，恐怕后果难以想象。在天启，还没有一例这样的先例，所以，我没敢冒这个险。”

“嗯。谢谢你，凯瑟琳。跟你聊了一阵，我舒服多了。果真，人还是需要一个倾诉对象的。”上官熙缓缓起身。

“这是我的荣幸。当然，作为医生，还是希望舰长少来我这里的好。如果需要，我可以去楼上找您，不是作为医生，而是作为朋友那样，放松地聊天。”

“好。”

“凯瑟琳，现年29岁，天启星大华夏国A001市人。4岁植入基础教育芯片。”约瑟夫表情十分严肃，将凯瑟琳的个人资料一一罗列在全息屏幕之上。

“说重点！”上官熙用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已经将屏幕上的个人履历全部看完。

“哦，就是这一段经历，我认为可以详细剖析。”约瑟夫指着屏幕上的时间，“在她26岁到28岁这两年的时间里，是在天启欧美大区的沃华特心理实验室进修。”

“沃华特实验室！”大卫摸着下巴，“这可是全天启学心理的医生最向往的地方了！”

“你发现了什么？”上官熙继续发问。

“我发现，这个沃华特实验室，与欧美大区军方有合作关系。”约瑟夫神色坚定。

“军方……”上官熙若有所思。

“确切地说，这个沃华特实验室，实际上有秘密地参与兵人基因改造实验。”

“结论！”上官熙起身。

“我认为，凯瑟琳有问题。她的身份，不单纯。”约瑟夫下结论。

“嗯。可以收网了。”上官熙转身离去。

九月的精神一直不是太好，餐厅和食堂有江晓彤和吕律统管，加上几十服务机器人有条不紊地工作，倒也正常运转着。

“下午叫凯瑟琳过来给你看看。”上官熙抚摸着九月的头发，“你总是这样睡着，对身体也不好。”

“不用，我就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九月说着，转过身子，将后背对着他。

上官熙隔着衣服轻抚她薄薄的蝴蝶骨，“都会过去的。等我们回了天启，家里……”

“阿熙，我困了。”九月精神萎靡，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上官熙无声叹息，太安静了。他不习惯这样的安静，他想她闹起来，大声喊自己：“少白头。”

不顾九月的反对，他还是将凯瑟琳请了来。

“就是嗜睡？饮食呢？”凯瑟琳见九月还睡着，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

“吃得很少。”上官熙垂眸，“连带着龙宝也不怎么活泼。”

“她把罗肃当朋友看。所以，思想上难免会接受不了。要是再这样下去，可不太好，不行给她开点口服药，如果您同意的话。”

“她最讨厌吃药，先等一等。我的意思，有什么心理疏导的办法么？”上官熙怎会让凯瑟琳给九月开药。

“有是有的。要配合才有效果。”

“试试看。太空舱那边出了状况，一会我要带着大卫过去。九月就拜托你了。我怕她醒过来情绪会有波动，你先留下照顾她。”上官熙指示。

“放心吧舰长。我会照顾好她的。凯瑟琳起身送上官熙离去。

九月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看到凯瑟琳在此，显然吃了一惊，然后情绪立即低落下去。她没有办法让自己开心起来，看到凯瑟琳，她就想到罗肃。

“放轻松些，我们只是简单聊聊，想说什么都可以，好吗？”凯瑟琳那样温柔，手指轻轻在九月肩上碰了一下，却叫她勐地绷直了身子。

“我可以跟你聊，但是上官熙必须在场。”九月对于眼前这个女人，感谢归感谢，但还是做不到信任。

“舰长在外面跟大卫他们说话，马上就来了。”凯瑟琳温柔地笑着，“你看龙宝多乖啊！九月，我想问问你，龙宝额前的灯泡亮了的时候，你心里是什么感受？”

“就，就心里很舒服。”九月警惕地回答。

“九月，我的感受和你的，是一样的。我相信，罗肃他也感受到了。至少在他活着的时候，有人拿他当朋友看，他也是有朋友的人了。”

“他……他为什么要从房间里出来。”九月双手抱头，很艰难地回忆。

“这种得了狂躁症的人，情绪是很不稳定的。我们都无法揣摩他心里究竟是在想什么。九月，不要自责。”

“可是，如果不是认识我，或许，他就不会失去生命。”九月又开始激动。

“你还记得，你对他说了什么？”凯瑟琳的声音很轻，但却很有力量。

“我说，罗肃，你不能出去，外面有危险。”九月不由自主地回忆。

“再想想……”凯瑟琳的声音变得缓慢，非常缓慢，再想想？九月顺着她的声音，从空气流转产生的洞穴里，看到一幅画面。

罗肃手中捏着一朵花。他说：“给，九，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