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泽赶到现场时，顾雨涵依旧在低声啜泣着，此时的顾雨泽于顾雨涵来说便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抽抽搭搭着向他求助，“哥哥，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当看到车子后座悄无声息的躺着一个男人时，顾雨泽的思绪也有些混乱。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平静下来，不然只会更加乱了阵脚。

他上前将已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顾雨涵拥入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部，柔声道：“雨涵，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哥哥，他……他该怎么办……”顾雨涵颤抖着手指指向身后之人。杀人偿命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顾雨泽面带微笑着拍一拍她的肩头，宽慰她道：“没有关系的，雨涵，今天这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这个男人只是因为想要非礼你，而后被正好路过的我看到了，我想要保你清白才失手杀了他。”他缓缓拭去顾雨涵面上的泪痕，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静。

“哥哥，你在说什么啊？这人分明是我……”顾雨涵愕然的瞪大双眼，哥哥他这是要代自己……

“不！不可以！”顾雨涵奋力的摇着头，“哥，人是我杀的啊！”她死死的攥住顾雨泽的胳膊，“像我这样一无是处的人，即便不继续出现在大家跟前也没有关系的。可是哥哥你不一样啊，你还可以协助着倾城姐一起将父亲留给我们的公司管理好，你还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你的未来还有很多的路要走……”

“雨涵，乖，不要哭了，你听哥说，好不好？”顾雨泽不厌其烦的重复着擦眼泪的动作，他将自己的唇畔凑近顾雨涵的耳间，低声道：“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吧，我曾造下的罪孽，是你无法想象的。”

事到如今，顾雨涵自然听不进顾雨泽的这一番解释，只以为他为了救自己这个亲身妹妹什么谎话都可以编织出来。她只是摇头，“哥哥，你不要骗我了好不好？我知道你不过都是在哄骗我而已！”

“父亲是被我逼死的。”顾雨泽猛然按住她的双肩，怒吼出声。之后，他又似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般，颓然的将自己微微湿润的脸孔埋在顾雨涵的怀里，哽咽着道：“我……我真的很抱歉，一直以来都没有办法原谅父亲，以至于犯下这样的错事。”

“你，你怎么可以……”顾雨涵哑然失声，她双手掩唇，无声的落下泪来。

……

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一直到柳宗翰一手桎梏住她的脖颈，阻隔了呼吸的那一刻，慕容菀还是不敢置信，昔日的爱人如今会对自己狠绝至此。

“咳咳咳……”慕容菀认命的闭上双眼，也好，他若想要自己的命，便拿去就好。如此死了，倒也一了百了了吧。

“慕容菀，我再问你一遍，孩子是谁的？”柳宗翰一字一顿，眼眸中有万千寒光乍现而出。

慕容菀痛苦的喘息着，可她却依旧努力的扯开一抹美好的笑容，“孩子？你的啊……”柳宗翰的瞳孔微微一缩，手上的力道不觉加大。“慕容菀，你当真以为我不敢要了你的命吗！”

因为极度的缺氧，慕容菀精致的面孔逐渐变得涨红，她的太阳穴突突跳起，脑中的思绪亦是一时乱做一团。

“我没有……以为你不敢。咳咳……”慕容菀尽力维持着微笑，她慕容菀即便是死，也要死得美丽动人。

就在慕容菀认命的阖上双眼之际，柳宗翰忽而松开了她的脖颈。失去了支撑力的慕容菀若一片轻飘飘的落叶摇摇晃晃着贴着墙面滑落下来。

“慕容菀，你想要什么？”柳宗翰沉声道。事到如今，为何还是不愿放过他？当年她要走，他便潇洒放手了，为何如今她却还要苦苦纠缠？

慕容菀轻抚着胸口为自己顺气，她的唇角微微弯起一抹优雅的弧度，“翰，我只要你。”

“呵，说得倒是痴情。”柳宗翰冷笑一声，转而大步逼近她，“孩子是上官南寻的吧？”

四目相接之际，柳宗翰分明捕捉到慕容菀眼眸中的那一丝稍纵即逝的慌乱。

好，很好！柳宗翰满意的勾起唇角。他收手，慢慢后退，“慕容菀，看来你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不！孩子不是他的！真的是你的啊！翰，你听我和你解释！”柳宗翰的语气是如此的笃定，以至于让先前还镇定自若的慕容菀霎时便乱了阵脚。

柳宗翰无动于衷的直起身体，“慕容菀，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金钱，权势，别墅，我都可以给你。我要的不过是你的旧情冷却，不再打扰。可你若还要执迷不悟，就别怪我冷血无情。”

慕容菀嗫嚅着唇，“我要……”你……话未落，柳宗翰已然决绝离去。慕容菀颤抖着声音，终于得以放声大哭。

怎么办……好痛苦，心脏的地方感觉疼痛得快要爆炸了……谁，谁可以来抱抱她，给她一点点温暖，让她知道自己还存在着。

恍惚中，慕容菀的眼前竟浮现出上官南寻邪魅的笑脸来。只要再多回忆他一点点，心的某处便也不觉得那么痛了。她恍然大悟的拨通上官南寻的号码，心想着，既然曾经他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在自己最为孤独无依的时候给予自己慰籍，那么这一次，也定然可以的，对不对？

电话只一秒便接通了，慕容菀心下窃喜着，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即便到了如今这步田地，南寻他依旧是对自己不离不弃的！

“南寻，翰不要我了，你过来找我好不好？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我们一起离开上官家，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好不好？”慕容菀想通了，既然不论自己如何努力翰都不会再回头多看自己一眼，那她为何不珍惜眼前人呢？南寻对她这般好，她也该知足了。

手机那头，顾雨涵沉默不语的挂断了电话，而后悠悠的删除来电记录，重新将手机搁在床头柜前，复凝一眼已然熟睡的上官南寻，她抿唇一笑，带上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