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菲满脸宠溺的揉一揉柳一倩的头发，欣然笑着道：“傻姑娘，只要你能够好好的，我担忧你是应当的事情啊。”她吁一口气，“你不知道，前段时间你那个模样当真是吓坏我了，索性现下都慢慢恢复过来了。”

柳一倩抿唇一笑，眼眸中有一簇光芒稍纵即逝，她轻轻的将自己的头靠在柳一菲的肩头，声音软软糯糯的，“姐姐，这段时间，真是谢谢你一直陪着一倩了。我真是不敢想象，若是当时母亲和姐姐你都不在我身旁陪伴着我，我是否该可以熬过那段痛苦不堪的时光。”

柳一菲心下一动，她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柳一倩的后背，轻声道：“一倩，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我们要努力得生活，颔首朝前看才会拥抱幸福，知道吗？”

拥抱幸福吗？柳一倩心里冷笑一声，她好不容易寻来的幸福不就是被这些人一点一点摧毁的吗？“姐姐……”柳一倩将自己的脸孔埋入柳一菲的脖颈，“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明明我同他们无冤无仇的，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啊……”

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被逼着喝下堕胎药得那一刻，柳一倩甚至以为自己会就此死去，可是她活了下来，继续承受着回忆带给她的种种痛苦。可是这些人呢，却还是可以继续心安理得的活着，这不公平，不公平……

柳一倩紧紧的攥着柳一菲的手，隔着几层布料，柳一菲还是感受到了疼痛，脖颈处有热泪濡湿，她紧抿着唇，眼眸半敛着，“一倩，对不起。”

怀里的柳一倩眼眸微微颤动着，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多么容易，可是她曾经承受的那些痛苦谁来分担？谁可以化作一块记忆的橡皮擦将她脑海中的痛苦记忆给抹去？

不可能不可能！所以说对不起根本没有用，不过是在借着这三个字去逃避自己给对方造成的伤害而已。自以为这三个字可以获得对方的体谅和宽容，但是殊不知，这世界上，再没有比这三字愈加苍白的话语了。

柳一倩轻轻推开柳一菲，二人之间微微拉开些许距离，拭一拭脸上得泪水，破涕为笑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干嘛要和我道歉？姐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反之，应该是一倩要感谢你才是呢。谢谢你，教会了我这么多。”让她明白了什么是背叛，什么是人面兽心，让她明白唯有依靠自己才可以逐渐变得强大。

让她曾经死一样的痛过，现下便是浴火重生的最佳时机。这一次，绝不罢休。

人来熙攘的街道上，宋佳怡抬头看一眼头顶灰蒙蒙的天空，心情却是格外的好。

她正视着前方若监狱一般黑暗压抑的平房，长吁一口气，所幸一切都到此为止了。寒风凛冽，她矗立在原地，满怀期待的看着前方，双眸一瞬不瞬。

究竟是在这里待了，有多久呢？或许不是太久，只是记得定期佳怡定然会过来看看自己，二人相见无言，唯有泪眼模糊。多少个夜晚，午夜梦回，好想拥她入怀，好想感受她的呼吸，她怀抱的温暖。

“哒哒哒。”

他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四下空荡荡的，明亮却又显得格外的阴暗。前方那个透着光亮的地方，便是出口了吧。好像很久没有见过光亮，又好像每日都能够触手可得。

他听到自己心脏每一次剧烈的跳动，是因为终于脱离了这里，还是因为即将见到自己心爱之人，他无法去辨别。

当第一道明亮的光线落入眼眸，楚昊成有些不适应的阖上双眸，伸手遮了遮，复又睁开，耳畔便传来一道轻轻柔柔的喊叫声，“昊成！”

他颔首看去，一眼便看到站在冰天雪地里泪眼婆娑的宋佳怡。他心下一跳，飞身向前拥她入怀，低吟道：“佳怡，佳怡，是你吗，是你吗？”似乎昨天才见过，又好像已然隔了一个世纪。楚昊成鼻子一酸，他将自己得脸孔深深的埋入宋佳怡的脖颈处，哽咽道：“我好想你，好想你。”

“昊成……”宋佳怡泣不成声的喊着他的名字，一如多少个孤单又无助的夜晚，她的声音自遥远的天边而来灌入他的耳畔，他一个激灵醒来，茫然的看着无边的夜色，渐渐的，眼泪模糊了失望的双眸。他的脑子一片混沌，一如这夜。

“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楚昊成伸手拭一拭宋佳怡面上的泪水。宋佳怡重重的点了点头，“昊成，以后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二人相携走在人来往去的街道上。今日宋佳怡特地向顾倾城请了一天假。这里离二人的住处很远，但是他们却毫不在意这些。只要微微侧目朝能够看到对方，知晓对方会一直在，这于他们两来说便已然足够了。

天空飘起了小雪，就这样一直走到白头也无妨吧。

身后不远处，一辆纯黑的车子不远不近的跟随着，时而停下，又时而朝前行驶一段路程。一直到，在某一个转角，触及到拥吻的二人时，车子再也没有动过。

辛哲仰躺在驾驶座上，他叹息一声，点燃一只烟，猛吸一口，继而缓缓吐出烟雾。

“楚昊成，你真狠啊。”他摇了摇头，许是吸得太猛了，以至于呛得他咳出了泪水。

辛哲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唯美又扎眼的画面，自嘲的勾了勾唇角，烟雾攀上他的眉眼，恍恍惚惚中，似在他眼前勾勒出另一副画面来。

如果，佳怡的头发再稍稍短一些，楚昊成也减个十公分的身高的话，或许就回到了从前。

……

“阿哲！阿哲！你好没好啊！”辛哲还在宿舍里研究着剧本，便听得楼下宋佳怡的催促声。

他眉宇微蹙，侧头对着楼下回一声，“再等等！”这时，同宿舍的楚昊成倾身过来，“哎，我说辛哲啊，你这样可不行哦，迟早有一天小佳怡会离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