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门前陷入了死寂。
范友的神情陷入呆滞,他木然的转头,看向司徒勘。
司徒勘面沉如水,体内的灵力狂涌,有种要失控的感觉,他几乎按耐不住,就要出手,但终究是顾忌着石守田,一忍再忍,良久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姓赵的小子,你当真要找死?”
林行看着司徒勘,根本没有和司徒勘再言语什么,那火红大弓已拉至满月,嘣嘣嘣对着门外就是三箭。
三箭过后,火红大弓已被林行拉断弓弦,捏碎弓身!
这陪伴林行许久的火红大弓,终在此刻无法承受主人力道,分崩离析!
司徒勘瞳孔猛缩。
他未曾料到眼前的小子,出手竟如此果决,更没料到眼前小子的手段如此凌厉!他一拍腰间的灰扑扑袋子,一面银灰色的盾牌,就凭空出现在他身前,其上灵力的光芒扩散开去。
嘭!
三箭几乎同时落在盾牌上,那银灰色的盾牌上,灵力的波动骤然剧烈,其后的司徒勘已是目眦欲裂。
“怎么可能!”
“此子射出的凡俗箭羽竟有如此巨力,这铁木盾可是老夫炼制数年丹丸,才从大派弟子那里换来之物!”
司徒勘体内的灵力在挡下三支箭羽后,就去了一般。
他察觉到身上冰凉一片时,神识才注意到自己身后,那蔓延到腰间的冰霜,他的神情再变,猛吸一口气。
“呼!”
而后朝着那蔓延的冰霜吹出,一股灼热的气息,从他的肺部涌出,将那蔓延尾椎的寒气阻住,还不待他松口气,一道明晃晃的金色身影,已绕过铁木盾,一拳砸落在他鼻梁上!
嘭嘭嘭嘭!
林行运转金身术,以通背拳一拳又一拳捣在司徒勘的脸颊上,司徒勘的护体灵力,几拳就被他打得稀巴烂。
“等等!赵道友有话好说!”
“司徒勘有眼无珠,还请赵道友高抬贵手,饶过我吧!”
司徒勘体内仅余的一丝灵力,都被林行打散,他口中连连讨饶,却丝毫无法让林行的铁拳停歇。
噗!
终于,司徒勘被林行一记老拳,砸在心口位置,整个人倒飞出去数丈,一口烈血,夹杂着内脏碎肉从嘴里喷了出来,他嘭的一声撞在林行小院外的一棵树上,狼狈的倒在一旁。
“这是你逼我的!”
司徒勘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燃血丹,趁林行不注意,直接塞进自己嘴里,而后血色的灵力,从他的心脏位置,朝着四肢百骸辐射,很快他的灵力就达到超出巅峰时期一截的水准!
林行看着这一幕,却没有阻拦。
还在小院里的范友,则有些看傻了眼,他看向林行身上的灵力波动,那种他看不透的感觉,分明已超过了凝气一层,再看司徒勘败得如此之惨,看来林行也不能是凝气二层。
“难不成……赵道友他已经达到了凝气三层?嘶!竟修炼的如此之快!”范友思及此处,小跑几步来到林行身后,“赵道友!这司马老狗服下燃血丹,只怕实力将会迫近凝气三层!”
林行闻言点点头。
他的手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呈摊开状态,一颗水珠在他的手心凝聚,天地间的水汽汇聚,不断的融入到那滴水里。
某种沉重的波动,从那滴水珠中弥散而出,范友和司徒勘却似什么都没发现一般,各自如临大敌的戒备着。
司徒勘已从地上站起,看着林行冷笑一声:“呵!阁下隐藏实力,成为我野火军供奉,真不知意欲何为!”
“老夫今日拼死,也要将你拖住,直到石老前来!”
说着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泛着青色的玉符,直接将其捏的粉碎。
“传讯玉符!”
范友惊呼一声。
他瞧了眼林行,又看了看司徒勘,脚步有些退缩。
石守田作为正阳府的散修中,赫赫有名的存在,在附近几个县可谓是一言九鼎,无人敢捋其锋芒!
他范友若是孤身一人换自罢了,无非是一条行将就木的性命而已。
可他还有子嗣,还有娇妻……
“赵某隐藏实力,自是另有缘由!若范兄担心石老怪罪,可先行离去,今日这老狗必死无疑,石老也救不了他。”林行察觉到了范友的估计,当着司徒勘的面直言不讳。
范友脸色涨红,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挣扎许久,最终悻悻退走。
随着范友离去,林行的目光越发平静,可司徒勘却感觉周身越发阴寒,地上甚至出现了一层层白霜。
司徒勘从放出传讯玉符开始,就弓着身子,周身被燃血丹点燃的血色灵力,不断的起伏流转着。
他苍老的面容上,目光有些闪烁:“赵道友,你我不妨各退一步……”
林行手中的水珠凝结到了极致,散发着灰蒙蒙的光芒,他佯做一副倾听状,却见那司徒勘话说到一半,身上血芒一闪,竟以极快的速度冲至林行身前,张开手掌对着林行一拍!
“五浊气!”
五种污浊之气,凝成一道血色掌印,迎面打向林行。
周遭的花草树木顿时枯萎,地面干裂,那白霜尽是化作黑水,数丈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烈性气息。
林行神念凝入己身,闭住呼吸,将金身术催运到极致,而后将手中托着的水滴,颇为费力的朝前打出。
咔嚓!
冰川凝结的声音响起。
周遭十余丈的空间内,化作了霜雪的天地,十数个一人多高的冰坨,均匀分布开去,那司徒勘的身形,竟已悄然遁出到十余丈外,此时双目中透着惊骇的,被冰封在一块冰坨里。
大部分五浊气都被冻结,可还是有一丝沾染到了林行的右手手臂上,他左手一拍储物袋,那黑鞘长刀在手,单手拔刀出鞘,刹那间削去有右手手臂上的一大片肉,他仍旧面不改色。
那片肉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而后迅速乌黑发臭。
林行眉头微皱,他又是一刀削在右手手臂上,而后接连三刀,右手手臂上很多地方已经见骨,他这才收手。
被他削下的肉,落地以后,或快或慢的化作乌黑色,林行看也不看。
他绕开五浊气占据的地方,出了霜雪牢笼,几个回春术将手臂的血止住,体会着肉芽生长的感觉,静静等待着。
黑袍在北风下烈烈作响,银色面具下的双目平静如初。
好似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林行静立于霜雪牢笼旁,等待石守田的到来,就这么一直等到了深夜。
石守田依旧没有半分踪影,反倒过往行人,将这里的事情传遍了河阳城。
林行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