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十分亮堂,迟骏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曲灵烟蒙住头的被子掀开,曲灵烟眉头紧皱,显然已经睡着了,迟骏再靠近一些,清楚的看到她的眼角,还挂着一颗泪珠。
不知道曲灵烟为什么会流泪,迟骏的心还是狠狠的痛了一下,仿佛被人揪住了一般。
良久,迟骏还是转身,离开了西蕉园。
一整天曲灵烟都蔫蔫的,饭吃的也没平时多,盈秀担心的说:“侧妃,你今日的胃口怎么这么差,可否要请大夫来瞧瞧?”
曲灵烟对她笑笑,十分活泼开朗的样子,她拍了拍胸脯,“你们家侧妃我身子骨可硬朗着呢,今天天气太热了,吃不下。”
盈秀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默默闭嘴。
曲灵烟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为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难过,迟骏就算有朝一日有了新欢,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如此伤神。
想到这里,曲灵烟打起精神,为几日后明若婉大摆宴席开始做准备。
明若婉是这王府的女主人,定有许多眼线盯着她,她要如何在众多眼线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被明若婉坑害,还能够反将一局呢?
在这王府,曲灵烟想的永远不是自保,而是如何反击,如何让别人不再敢欺辱她。
曲灵烟手里忍不住把玩着她昨日在市集上买的玉镯,她用玉镯轻轻敲打桌子,发出并不清脆的声音。
如同现在,在明若婉的眼里,她自己大概就是这玉镯,而作为她的眼中钉,曲灵烟深知在明若婉心里,她连这桌子都称不上。
玉镯和桌子碰撞,两个都有损伤,可是,桌子的损伤能值几何?玉镯若是坏了,就再也不值钱了。
曲灵烟冷冷的笑了一下,她把玉镯拿起来,光线透过玉镯,这玉镯十分通透,曲灵烟冷冷的笑着,“也不知道明若婉,究竟有多聪明。”
她的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成型的计划,在明若婉想要对她动手之前,先发制人,让明若婉投鼠忌器。
曲灵烟耐心等候夜晚的降临,夜晚一到,她穿着新买的夜行衣,叮嘱盈秀守着房门,让任何人都别进她的房间,然后翻墙离开了玉王府。
曲灵烟行走在夜晚的街道上,有几分后悔自己为何要穿夜行衣,看起来特别像做贼的人。
她找到一家药铺,那家药铺地理位置十分偏僻,曲灵烟去的时候,药铺正准备关门,曲灵烟趁小二关门的时候,如同泥鳅一般,滑了进去。
小二惊愕的看着面前的曲灵烟,仔细辨认身形,“姑娘,夜已经深了,我们这里要打烊了。”
曲灵烟对着小二,故意把声音弄粗,“快要打烊了,又不是已经打烊了。”
小二知道曲灵烟说的是实话,只不过他又不是掌柜的,多做一笔生意他又赚不到钱,还得晚点回家,实在是不愿意,但是还是不得不开口,“姑娘,你想要买些什么?”
曲灵烟吐出两个字,“砒霜。”
小二看曲灵烟这个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大半夜的穿个夜行衣也就算了,还蒙着脸,居然还要买砒霜这等剧毒之物,不知道要拿去干什么。
就在小二想要说没有的时候,曲灵烟一把拿出榻鼓鼓的钱袋子,“我只需要一瓶砒霜,这袋银子,够买十瓶了,你看,能否给我行个方便?”
小二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明亮,他贪婪的舔了舔嘴唇,想要伸手去接曲灵烟的钱袋子,语气也变得谄媚的多,“方便,自然是方便的。”
曲灵烟一把收起钱袋子,语气和刚才一样,“一手拿钱,一手拿货。”
小二看到曲灵烟这个样子也没生气,笑呵呵的跑到柜台取了砒霜,双手递到曲灵烟面前,“姑娘你来我们这可就来对了,我们家的砒霜最毒,药效最真。”
曲灵烟隐藏在黑布之下的嘴,不知不觉的上划,她什么也没说,把银子给了小二,拿过砒霜,转身走人。
她又在京城最大的桥的桥洞里,走了几圈,这里和外面的繁华不同,桥洞里全是无家可归的乞丐,还大部分都是壮年男人,至于为什么好端端的壮年男人,要躲在桥洞下当乞丐,不是曲灵烟所关心的。
曲灵烟一走进这桥洞,没几个乞丐注意到她,她走了几圈后,有几个乞丐在窃窃私语,“你看,是个女的。”
有放肆轻佻的,直接对着曲灵烟,“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来这里,是想来找相好的吧,揭下面纱,让爷瞧瞧你长的如何,若是相貌尚可,爷勉强收了你,当你的相好的。”
此话一出,周围的乞丐纷纷笑出了声,各种污言秽语,涌入曲灵烟的耳中,曲灵烟并未放在心上,而是走到刚才对她说话的那个乞丐身边。
那个乞丐衣衫褴褛,不过看身形挺高大的,曲灵烟一走进,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她一走进,旁边的乞丐不知为何不自觉为她让路,仿佛有些怕她。
乞丐刚才还是半眯的眼睛,感觉但曲灵烟走进,眼睛忽然睁大,“不会是真的来找相好的吧?”
曲灵烟借着月色观察了他的面相,看上去五官还算不错,对着他,“你愿意跟着我做事吗?如今我手下阙个做事的人。”
乞丐没想到曲灵烟突然来这么一句,他半生潦倒,沦落为乞丐,没想到还有人想让他去做事,他懒懒一笑,“做不了,我什么都不会,就只会吃和睡。”
曲灵烟蹲下,“喝酒都晓得喝竹叶青,确实懂的吃和睡,不过我很好奇,你一个乞丐,如何买的起如此昂贵的酒?”
曲灵烟闻着这并不算难闻的酒味,看这浓度,应该喝了不少,这酒昂贵,喝这么多,想必也不便宜。
乞丐依旧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在暗处,曲灵烟看不清他的表情,而曲灵烟蒙着黑布,他也看不清曲灵烟的表情。
只不过曲灵烟那双清澈的双眼,他倒是看了个仔细,不掺杂欲望,干净的好像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