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丽的灯光折射在桌面,孟秋倚在沙发,看着不远处聚光灯汇聚处,许婉紧紧拉着孟禾毓的手,孟范文在话筒前侃侃而谈,话像长了脚似的往孟秋耳朵里钻。
“感谢各位远道而来…小女如今找到,老天卷顾…今后承蒙各位多多照应小女毓毓。”
余姝看着不远处三人相拥而泣,转头看着自家闺蜜,后者眼神平澹,嘴角挂着一抹笑,只是那抹笑怎么看都不对劲:“一会去金陵梦打会牌?”
“不了,困了,回去睡觉。”
“回孟家?”
孟秋突然愣住了,而后看了眼台中倒酒的三人,良久开口。
“算了,没家可回。”
“秋秋,其实孟叔叔也没说你不是他女儿,你何必多想呢?”
孟秋端起面前的酒杯,猩红的液体,悦耳的音乐,一切气氛都刚刚好,满屋洋溢着喜悦:“但假的真不了。”
“总归这二十几年的感情是真的。”
余姝看着钻进牛角尖的闺蜜,上前握了握她的手,企图给她一丝力量。
孟秋看了眼余姝,终于点了点头。
宴会快结束的时候,孟以深终是鼓起勇气走向孟秋。
孟秋正拿着手机无聊的刷着新闻,再抬头就看到自家哥哥站在自己面前,而后暗黑了手机屏幕。
“秋秋,回家吧,你不回家,我们都放心不下。”孟以深看着自家小妹,越发觉得她清瘦了不少。
孟秋侧头看向远处的一家三口,说自己没有落差是假的,但一切她也都能释怀,刚找回亲生女儿,满眼是她,人之常情。
孟秋视线找到被人群簇拥着的靳泽远,而后对孟以深点点头:“我跟靳泽远说一声。”
“好。”
“想好了?”
孟秋看着靳泽远紧盯自己的眼睛,而后缓缓点点头,带了点迟疑与犹豫。
靳泽远明白眼前人的犹豫,片刻后抬手揉了揉女孩的脑袋:“不用怕,有事给我打电话。”
孟秋浮萍般的心一刹那定了下来,男人的话像一股暖流涌入她的心房,无形间给了她满满的力量,让自己想好的放手一时变成了无尽的不舍。
孟秋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一时间五味杂陈,情绪还没平复,自家哥哥便走了过来,孟秋很快回神,跟上自家哥哥。
孟秋跟着孟以深往停车场去,还没到车边,远远的便看到了孟禾毓等在孟以深的车旁,孟秋的脚一顿,但很快回神。
孟以深一直走到车边,才发觉孟禾毓,眉间一皱,刚想开口,就瞧见孟禾毓迎了过来。
“哥哥,爸爸妈妈让我坐你的车回家。”
孟以深半晌没说话,只是看着孟禾毓,直到旁边一辆车停下,许婉从副驾驶探出脑袋:“以深,秋秋,我跟你们爸爸去趟公司,你们先带毓毓回家。”
孟以深这才解了车锁,孟禾毓扬起一抹笑看着孟以深:“谢谢哥哥。”
孟秋窝在副驾驶,听着后排孟禾毓叽叽喳喳说个新奇事,拧了拧眉而后闭眼养神。
孟以深瞧见孟秋窝在副驾驶小小的身影,在红绿灯口,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后排的孟禾毓闭嘴。
孟禾毓看了眼副驾驶的孟秋,缓缓低下了小脑袋,而后车里陷入漫长的沉默。
车在别墅院里停下时,孟秋也缓缓醒来,正诧异自己竟然睡着的同时,余光就瞧见孟禾毓红着眼眶进了家门。
孟秋皱眉,看着驾驶座的男人:“她怎么了?”
“不知道,快回屋睡吧,看你困的。”
“哦”孟秋虽然疑惑,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缓缓下车。
孟秋跟孟以深的房间在二楼,除了两人房间,余下那间因为孟秋学琴,从小被孟范文用来专门给孟秋放钢琴。
孟秋途径自己的钢琴房时,门半掩着,刚想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孟禾毓的声音,带着澹澹的委屈。
“就因为孟秋在睡觉,我连说话都不行,他从回来就一直对我爱搭不理,为什么嘛,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孟禾毓说话声音又大了几分:“可明明我才是他亲妹妹呀,我也是怕他开车累啊。”
孟秋放在门把手的手一顿缩了回来,孟禾毓似乎听到了动静,转头看向门外,瞧见孟秋,通红的双眼错开,起身走到门前,孟秋刚想开口,就瞧见里面的人把门匆匆一关。
孟秋懵懵的回到自己房间,看着房间角落的钢琴,这才反正过来,原本的钢琴房应该是改成了孟禾毓的房间。
孟秋泡了个暖暖的澡,看着身上靳泽远留下的痕迹,再一次没忍住骂了句混蛋,裹了件浴袍出了浴室,刚出了浴室门就瞧见许婉坐在自己床边,下意识拢了拢浴袍,确保没露出痕迹。
“秋秋,洗好澡啦。”许婉看见孟秋出来,缓缓起身,“前几天我跟你爸一合计,把钢琴搬来了你房间,那间空出来让毓毓住了,这样你们兄妹三个住一层,还能聊聊天。”
孟秋点点头,拿起干发帽擦了擦湿发:“知道了。”
“秋秋,你爸给你打电话你怎么都不接呢?”许婉温柔的将孟秋额前的碎发往她耳后拨了拨,轻声开口,“毓毓回来你们多个伴不是,你爸跟你哥现在动不动就出差,家里冷冷清清的,有了毓毓,家里热闹不少。但秋秋,你也是妈妈的女儿,下次可不能瞎跑了,要不是你哥说找到你了,我和你爸都要去报警了。”
孟秋看着面前这个自己叫了二十几年的女人,终是点点头:“嗯嗯,知道了,妈妈。”
“那跟妹妹好好相处,她刚回来,有不懂的,你多帮帮她,照顾照顾她。”许婉这才笑笑点头:“乖,那快早点睡,明早起来妈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鸡汤小馄饨。”
“好的。”
入夜,孟秋平躺在床上,看向窗外的月光洒进房间,透过窗帘的缝隙在角落的钢琴上留下一抹光。
搬来这里之前还是住的普通的住宅,只是三室一厅,并不足以放下这架钢琴。
在那段条件并不允许孟秋拥有钢琴的年代,孟范文还是咬牙买了,一直放在客厅里。
搬家时孟秋坚持把这架钢琴搬来了,后来生活好起来的时候,孟范文想过给自己换新琴,但孟秋没答应,于她而言,这不是一把钢琴。
这架琴是那时候父母耗费一年来的积蓄为自己筑的梦,只为成全那时候她一个不一定会成功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