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家的饭菜倒是跟普通人家没什么区别,以家常菜为主,孟秋吃下来觉得很对自己的口味。
除了老爷子的目光有丝让人生畏外,一顿饭吃的倒也还算自在,饭后靳泽远被叫去书房下棋,跟着老爷子上了五楼。
孟秋想去靳泽远房间待会,却被方若华拉着回了自己房间,进了屋里,靳中海朝自己点点头,留下一句“我去书房”,而后离开。
孟秋看着被装修成少女粉的房间,突然不敢相信这是方若华的房间。
“秋秋,这个镯子是阿远奶奶留下的,我这两年发福胖了带不了,你试试。”
孟秋看着方若华从保险柜里拿出的手镯,这个成色绝非俗物,连忙摇手:“不行不行。”
“本来就是要留给儿媳妇的,怎么会不行,快试试。”
孟秋迟疑的看着方若华,后者拉过她手,缓缓给她套着,正好一手:“看,多适合。”
翠绿的玉镯戴在女人白皙的手腕上,衬得玉镯更加通透,彷佛找到了主人般。
方若华握紧孟秋的手,轻抚着:“我跟阿远爸爸在阿远小时候,想证明没有孟家的庇护自己也能闯出一番天地,就不顾一切去了外地。等我们回来,阿远也大了。他跟着老爷子,早就喜怒不形于色。是我们亏欠他的。”
孟秋想安慰方若华,却不知从何开口,只好回握住方若华的手。
方若华感到女孩贴心的动作,笑了笑:“但秋秋,阿远遇到了你,他开始会笑,开始有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你们走到今天,阿姨真的开心。阿姨希望你们好好的,开开心心的。”
“会的阿姨。我们一定好好的。”
方若华慈爱的抚着女孩的手。
靳为民捏着碧玉棋子,在指间抚摸,看向对面跟自己对弈的孙子。
自己众多儿孙中,这个孩子最像自己,骨子里的傲气,做事时的狠绝,如今就连感情,都跟自己如出一辙。只是不知这是福是祸。
“爷爷,到您了。”
听到靳泽远的声音,靳为民这才回神看向棋盘,却发现已无后路。
“不错,棋艺有所进益。”
“侥幸,是爷爷您走神了。”
靳泽远收着棋盘上的棋子,看了眼靳为民。
“再来一把。”
“不了,爷爷,天色不早了,我该带孟秋回家了。”
靳为民哼了声,笑出声,这个孙子也是为数不多敢拒绝自己的人。
靳为民将手里的棋子丢进棋篓,看向自家孙子:“就她了?”
“一年前跟爷爷开口时就注定是她了。”
靳为民往椅后靠了靠,眼神带了些不悦:“我如果不同意呢?”
“那也只能是她。”
靳泽远收完一色棋子,看向老爷子的眼神带了些坚定。
“这骨子倔劲不知道像谁。”
“遗传,像爷爷。”
靳老爷爷哈哈一笑,对着靳泽远挥了挥手:“去吧,早些回去。”
“爷爷还请别为难她。”
靳老爷子看向对面没动的自家孙子:“你不都把你奶奶搬出来压我了。去吧。”
“走了,爷爷。”
靳老爷子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看向光秃秃的棋盘,拿起一枚棋子啪的搁在正中。
落子无悔,这个孙子比起自己当年,真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靳泽远的车驶离老宅,靳为民站在五楼的窗前,握着孟秋带来的胸针,看着车的尾灯渐渐消失于黑暗。
“阿姨送了我这个镯子。”副驾驶的孟秋摆弄着手里的镯子。
靳泽远余光看了一眼,认出是奶奶从前手上那只:“既然是我妈送的,就带着吧。”
“可这是给儿媳的。”
“那就更该带了。”
“爷爷为什么看到那个胸针那么奇怪,靳泽远你没害我吧。”
“你这小脑瓜想什么呢。”
“爷爷太奇怪了。”
“那是奶奶的遗物。”靳泽远看着远处的红灯,稳稳停住:“老爷子这辈子,谁的话都不听,只听奶奶的。”
孟秋感到自己鸡皮疙瘩有点起来。
“那奶奶怎么走了?”
“病了,早年跟着爷爷到处奔波支边,身体一直不好,回了B市没几年过世了。”
孟秋觉得车内空气突然压抑起来,直到车平稳的再次行驶,男人的话才重又传来。
“奶奶过世,爷爷脾气越发不好,后来就索性提前退休。”
“那为什么提前退休,有事情做不是更能转移注意力?”
“也许觉得奶奶离世是跟着他操劳导致的,他爱了一生的事业终究变成了他不愿提及的痛。”
孟秋看着手腕的镯子,晃动了两下。
得到又失去,也许人世间最苦莫过于此。
当晚,孟秋躺下床上,黑暗中听着身侧男人的呼吸声。
“泽远,如果有一天,我走了,答应我,你一定要继续爱自己,替我爱着自己。”
被子发出丝丝动静,孟秋感到一双手环上自己,然后男人的声音从那侧传来:“秋秋,我不确定自己能否做到。”
孟秋有些想哭,将头埋进男人胸前:“一定要答应我。”
“好,答应你。”
睡醒的清晨,靳泽远一如往日的晨跑回来,孟秋才刚刚起床。
坐上餐桌,靳泽远看向正在吃包子的女孩:“我明天后天得飞S市,科技公司那边得去盯一下,下午就走。”
孟秋点点头,正好这两天她要准备收尾上次接的幕暖那两个桉子,也不会清闲。
“那你后天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好,到时候告诉你具体时间。”
“嗯。”
靳泽远离开后的第二天,孟秋结束幕暖两个桉子,交给具体设计师跟客户对接,自己窝在办公室里继续思考设计大赛复赛的作品。
陌生的号码打来时,孟秋刚刚将户型图的基本格局布置搞定。
手机屏幕上忽闪忽闪的号码,迟疑后孟秋划向接听,那头传来好听的女声。
“请问是孟秋吗?”
孟秋刚想询问对方是谁,那头已经自己自报家门。
“你好,我是苏轲静。”
孟秋眼眸冷了冷,握紧手机:“苏小姐有事吗?”
“聊聊吗?”
“我跟苏小姐好像不熟。”
“不熟不代表没得聊啊。”
孟秋没接话,那头很快传来。
“比如,我跟靳泽远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