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形的束缚被挣脱了，但方青却没法子跑了。
他不可能仍由自己造的孽去祸害别人，还是自己认识的熟人。
他把那些已经变成垃圾的东西从床上清扫下来，扔进垃圾桶里，回头看见隔壁床的老头已经躺回了床上，都已经打起了呼噜，睡得香甜。
看样子是之前午行和方青交谈的时候，感觉没自己什么事儿，老头就自己回去休息了。
也难为他能够在刚才那种情况下睡着，方青放轻了脚步，抚摸着自己左胸那边发呆。
那里已经没有心跳声了，原本是血肉的部位已经从里到外都彻底的元素结晶化了。
血液流转到那里，在魔力的驱动下又输往全身，给身体提供活力，只是不同以往的是，从那里周转出来的血液都带着极其微小的元素结晶碎片，蔓延向全身各处。
原本已经不可逆转，且速度极快的转化过程就在那次莫名其妙的被打断破坏，变成了现在这样异常缓慢的转化。
他粗略的一估算，原来几个小时的转化过程硬生生的被扩展到起码俩年。
一旦到了那时候还没能解决方青这个魔瘾综合征，他还是会人格格式化，重生为一个新生的元素领主，不过多了俩年的处理时间，也算是好多了。
也不算全都是坏消息，在这次中断过后，他基本可以无负担的开启那个模式，在非高烈度的情况下，都不需要使用自己的血液做引子了。
但是高烈度的使用的话，还是会加快身体元素化的进程。
如果这算病的话，都可以称其为“魔癌”了吧。
每真正使用一次都和吸D一样，饮鸩止渴。
方青自嘲的笑了下，也没心情给这模式起名儿，不过眼前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他自己把自己封住水晶里后，试图阻止病情恶化的时候感知到的，在闭绝五感的黑暗中，他隐约听到了带着哭腔的声音，在祈求他能醒来，那声音带着光刺破黑暗，然后把他摇醒。
方青朦胧的意识到这一切好像与那个叫文困困的少女避不开干系，但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
下次见面的时候试着问下吧。
现在的话……方青阅读过零通过契约留下来的通讯消息，知道她们俩这时候也算被特异研征召过去帮忙了，毕竟零的空间能力还是很有用的，而文困困则是单纯的过去打下手去了。
“嗯？”
方青正在纠结着，大门又一次推开了。
杜劫进来看到睡了的老头，少有的露出正经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蹭到方青旁边，小声问道：
“你小子休息好了吧。”
“自然好了。”
“啧啧，被一小丫头一巴掌扇晕。”
方青闻言就想要一把火烧了杜劫的眉毛，可此时要安静。
他都已经刻意忘掉那一幕了，毕竟就算当时他多虚弱，被一个小丫头一巴掌直接打晕了也是件说不出口的事儿……
不过杜劫过来也不是单纯为了嘲讽他的，而是告诉他件事儿。
“好了就赶紧滚，现在床铺紧张着呢。”
“我日你哥！”
十分钟后，方青衣不蔽体的走出了医院，这次是从大门走的。
他的衣服在战斗中早就损坏严重，只能勉强算是挂在身上起遮羞作用了，而他以前穿的那身法袍，还丢在文困困的家里。
不过走在此时的Z市街上也不算什么惹眼的，好多人都没空打理自己的衣着什么的，灾后的Z市正在积极的运作，消去刚刚过去的灾难的影响。街上也不时有明显可以看出是从外地赶来，看亲友安全的人。路边则走俩步就能看到有人摆着牌子寻找失踪之人。
那大抵是被巨人抹杀，连尸体都找不到的人吧。
不想去思考这些，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陈克托许东交给他的徽章。
“这个怎么用啊。”
方青试探性的往里面输入了点魔力。
徽章上面占据巨大比例的符篆图案突然动了一下，一行金字被投影到方青面前的空气。
“请寻找最近的，大于一平方米的水面，然后持徽章跃入。”
“有点意思。”
在Z市找个符合条件的水面还是不算难的，方青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一条小河，扭头看了下周围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他握紧手中的徽章一下跳进了河里。
脚尖触碰到河面的一瞬间，方青能感到手里的徽章像是发动了什么一般，身体如过电一般。
然后，没有落入水中的窒息和潮湿，方青一趔趄出现在了一座白玉拱桥之上。
他向左看，那里虽然好像有着什么景物，但越过这桥之后，所有的景物都想处在浓雾中一般，看不真切。
方青再向右看，是一片烟雨中的江南古镇，虽有些朦胧，但清晰可见。有一个着青衫的男子伫立在另一端，像是等待着什么人。
“想必您就是方先生了，欢迎来到水乡。”
那男子的声音温润儒雅，微微鞠躬做出准备引导方青的姿态，“请您跟我到这边来，另一边是防御用的朦胧境，这边则是您需要前往的地方。”
“陈克先生已经在等您了。”
说罢他便背过身去，慢步前行。
方青见状紧紧跟了上去，但水乡不散的烟雨顺着他衣服的破口钻了进去，凉飕飕的弄得他很别扭。
“那个，请问这里能该我换件衣服么，就这样去见陈克也不好吧。”
那男子一顿，“我疏忽了，抱歉。”，然后一把从袖子里掏出一套用透明熟料带装好的衣物，和他身上穿的一样，也是古风的青衫。
方青钻进旁边的巷子，没一会儿就换好了衣服溜达出来，穿在那男子身上清雅端庄的衣物，方青穿在身上则显得宽松随意，胸口处都没整严实，露出锁骨和些许胸膛。
他也懒得理了，大摇大摆的就跟在男子的后面继续前进，反正他短发加拖鞋，本来画风就违和。
一路上能看到不时有人在各个巷子里穿行，行色匆匆，穿着都像是回到了古代，偶尔见到几个穿西装的，也应该是才急着从外面赶回来的。
那儒雅男子带着方青走过不知多少条巷子，走过七八座拱桥，终于停在了一个大院子前面。
“陈克先生就在里面等着，我先走了。”
“麻烦您嘞，慢走。”
方青被带着也客气起来，把那男子送走之后，他一轻敲门，门就推开了。
压根没锁。
他大大咧咧的一步跨了进去。
“我靠，你们真够奢侈的。”
里面的空间远比在外面看起来大多了，也不是方青原先预想的九转千回的江南园林布局，开门进来就是片极宽广的广场，有武器架和雕像罗列在四周。
陈克就站在广场的最中央，手持长枪默默的等着方青的到来，他此刻也换上了一声黑色的长衫，头发向后梳去。
“这水乡本身就是特别开辟的空间吧，你们还在这螺蛳壳里做道场，可真够奢侈的啊。”
这种像套娃一样空间技术，方青也会，但他没那财力弄……
“有的时候总需要广阔的空间来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
“例如，你和我打。”
陈克挑起一根放在放在地上的棍子，然后凌空一踢。
方青躲都没躲，一下稳稳接住这棍子，正是他的法杖。
“为什么啊。”
他感觉莫名其妙。
“测试，你的上限变了。”
“……”
“看来你自己也发现了，你比才回地球的时候强了好多，不对，准确来说，恢复了好多。”
陈克一把将大枪笔直的戳进旁边的地砖中，然后旁若无人的做起了热身运动，接着说：
“这种现象，我们一般管他叫‘破限’，打破地球对自己的限制，但是，一般情况下，没有穿越者是可以自己做到这种事儿的。”
“所以说，现在需要先做一个测试，好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已经‘破限’了，还恢复了不少神秘。我们这里有你最开始的登记记录可以对照。”
“测试完，然后呢。”
一直听着的方青终于开口了。
“然后？”陈克一把拔出大枪。
“然后我们就需要好好谈一谈，关于‘圣物’的事儿了！”
话音刚落，陈克已经出现在了方青的面前。
测试，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