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墨自然是不敢和琉璃正面对抗的,只能看着他们离开。
他转身看着这个被毁掉的结界,这千疮百孔的土地和乱七八糟的花草,却没有丝毫感觉。
他的脑中只有萧予白方才的模样。
他的姑娘遍体鳞伤,眼神冰冷。
她说,我们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可他明明只差一步,就可以把人娶回家了,就差一步。
江玄墨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筹谋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
萧予白踉跄着离开了这里,找了自己的拴在竹林里的马。
漫桐扶着她上马,关切的问:“主人,你太虚弱了,不如你在这里等着,让琉璃陪着你,我去找马车来吧?”
萧予白摇摇头:“不用,回家还是回得去的。”
她坐在马上,身子却已经坐不直了。
刚才结界炸开的那一刻,好像炸开了她的五脏六腑似的,整个身体都抽着疼。
她缓缓的伏在马上,由着漫桐牵马下山,一言不发。
琉璃也不多说,只安静的趴在她的肩头,默默的陪伴着她。
天蒙蒙亮的时候,几人终于回到了京城。
漫桐不敢在人前出现,便和琉璃回到了空间。
萧予白也恢复了一些体力,策马到了回春堂。
她直接推门进去,掌柜的迎出来,吓了一大跳。
“县主!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
萧予白道:“我没事,我之前的那个药方,除了水蛇果之外的药材,你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好了,县主吩咐完,我立刻就叫人去准备了,现下全京城的药材都汇集在咱们回春堂,保证够用!”
萧予白点头:“好,我拿到水蛇果的根茎了,准备制药吧。”
掌柜的欣喜若狂,何老听说了这个消息,也赶过来帮忙。
萧予白将水蛇果的根茎交给了何老,叮嘱他按照药方上制作解药就好,她又自己留了一株完整的根茎,种在了空间里。
何老连连答应:“县主深受重伤,此行必定是吃了很多苦,等瘟疫结束的那一日,整个京城的百姓都会感激您的,您快回去休息吧。”
萧予白也不推辞,她实在是太累了,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她在回春堂将外伤处理了一下,又吞了两颗丹药,勉强支撑起体力回到了沧澜苑。
萧至铖和萧予灵大约一直在这里等她,干脆在院子里放了个暖炉。
此刻萧至铖正坐在院中看书,萧予灵则坐在暖炉边上绣花,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两人看到萧予白回来,兴奋的迎接。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萧予白扯着嘴角笑笑:“回来了,不用担心我。”
萧至铖道:“姐姐,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
萧予灵笑着说:“姐姐若是看到那些东西,脸色一定会好起来的!”
萧至铖立刻笑起来,和萧予灵神秘兮兮的。
萧予白不禁问:“什么东西?又有人送了什么来吗?”
萧至铖道:“姐姐,摄政王府送了聘礼来,现在都在祖母的院子里堆着呢!”
萧予白的瞳孔微颤,身子也晃了晃。
她勉强稳住,难以置信的问:“什么?”
萧予灵笑着说:“聘礼啊!姐姐,摄政王殿下送了聘礼来,说要娶你做摄政王妃呢!你没瞧见爹爹的脸色,都吓傻了!”
萧至铖又道:“不过祖母说,此事要让姐姐回来再决定,并没有给准确的答复,姐姐要不先去祖母那里回个话吧?”
萧予白的大脑一片空白,浑浑噩噩的跟着萧至铖和萧予灵去了福寿堂。
福寿堂的院子里确实堆了几口红色的大箱子,萧至铖说:“这里面都是绫罗绸缎和金银首饰,还有一些田产铺面的地契。
古玩珍宝是最多的,估计我们整个将军府的藏品也没有这聘礼里的东西多,摄政王殿下真是很用心了。”
萧予灵也道:“是啊是啊,我娘说了,聘礼是娶妻的第一步,若是聘礼准备的妥当,那这个郎君也差不了。”
萧予白只觉得耳畔嗡嗡作响。
她的身体好像被撕扯成了两半,一半生活在这里,沉浸在和江玄墨的感情里,等着江玄墨来娶她。
另一半永远留在了剑芒山上,她的肩膀被刺穿,她身体满是伤口,她看到了江玄墨对她的利用后,一刀两断。
昨天的事情就像是一场噩梦,她永远都无法醒来。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
萧予白回过神,问:“怎么了?”
萧至铖担忧的看着她:“你刚才站都站不稳了,脸色好差,你的手好冰啊,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萧予白扯着嘴角想要笑一笑,却扯出一个极难看的笑容。
她轻声道:“送回去,我不嫁。”
“什么?”萧至铖以为自己听错了:“姐姐,你刚才是说……”
“我说,我不会嫁给他,送回去吧,我累了。”
萧予白转身往回走,可脚下一软,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姐姐!”
“予白!”
老太君走出来,只看到昏倒在地上的萧予白。
“快来人啊,去请太医!”
萧至铖虽然年纪小,可到底是个男子,立刻将萧予白打横抱起来,送回了沧澜苑。
萧予灵和紫莲一起帮萧予白换了一身衣服,盖好了被子走出来。
萧予灵红着眼眶:“祖母,太医还没来吗?太医快来救救姐姐啊!”
老太君急忙问:“怎么了?是予白不好吗?究竟出了什么事?”
萧予灵哭着说:“我不知道姐姐出了什么事,可姐姐浑身都是伤,淤青都是轻伤,她肩膀被刺了好大一个伤口,看着都疼死了。”
紫莲也道:“小姐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已经起了高热,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我只听到了一句,她说……”
“说什么?说啊!”
萧至铖急的不得了。
紫莲垂下头,恭敬道:“小姐说,她不会嫁给江玄墨,她永远都不会嫁给江玄墨。”
萧至铖的脸色顿时十分难看。
“难道予白受伤和江玄墨有关?他究竟对我姐姐做了什么?!”
老太君立刻道:“没有证据不可胡说!还是先等太医将予白救醒了再说吧,至于那些聘礼,先送回摄政王府吧。”
“是。”
老太君的眼神十分担忧。
她一直觉得萧予白和江玄墨这样深不可测的男人在一起,一不小心就会受伤,如今竟然真的变成了现实,顿时对江玄墨好感全无!
即便得罪皇室,她也不能将自己的孙女推进火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