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予白走进萧予月的院子,一副萧条模样。
房间里,萧予月一身素衣,脸色苍白脆弱,像是风吹一下都能吹倒似的,房间里连一朵新鲜的花都没有,看着十分可怜。
江恒担忧道:“究竟是哪里不舒服?”
萧予月摇摇头:“殿下不必忧心,月儿没事,只是担心恒哥哥你的安危,不知道今日宫中情况如何?陛下可有迁怒于你?”
提起这件事,江恒就更气了。
“今日本王不知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宫的时候还好好的,可在书房议事的时候,却……”
“却什么?”
“却笑了出来!本王都说了不是有意的,可就是忍不住,那些老滑头抓着本王这件事,说我目睹百姓认领亲人尸体,却没有丝毫怜悯悔过之心,父皇当即训斥了我,险些拿砚台砸我!”
萧予白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之前将那枚欢天喜地丹下在了江恒的酒里,只是试一下,并不知道药效和发作时间。
她本以为没什么效果,可听到江恒这番话,竟是今日当着陛下的面发作了?
她一想到皇帝愤怒的训斥时,江恒却在哈哈大笑,这场面皇帝不得气吐血?
江恒听到萧予白的笑声,怒气冲冲道:“你竟然还笑的出来?要不是你和桑窟斗来斗去,闹出桑窟那几具尸体的事情,也不会有今日这桩麻烦事!
那些刁民也是胡闹,已经死了那么久的人,怎么就突然跑出来认亲了?何况尸体是桑窟偷的,关本王什么事?本王笑了又怎么样?”
萧予白憋着笑意:“殿下如此委屈,怎么不跟陛下明言?好让陛下知道你的冤屈。”
江恒气冲冲道:“本王当然说了!可父皇正在气头上,我又笑个不停,父皇只能让我回来等着,现在宫里那几个老滑头定是在跟父皇商议如何惩罚我呢!”
萧予白心里有些惊讶。
江恒还真敢为自己伸冤诉苦啊?
这件事可是激起民愤了,皇帝就算再宠爱他也不可能就这样不了了之。
更何况,还有戚妃娘家的人命和紫湘宫的人命,这么多事撞在一起,总会有个说法。
萧予月眼泪汪汪道:“都是月儿的错,要不是月儿请来了桑窟,也不会连累恒哥哥,要是能让恒哥哥摆脱这件事,月儿现在恨不得死了!”
萧予白倚在一边,笑着说:“那你请郎中做什么?若是真的不想活了,悄无声息的在这院子里病死不就得了?”
江恒也听得出这是萧予月装可怜的话。
如今他身上背着这么大的案子,正烦闷不已,萧予月若是真的病了也就罢了,若是装可怜来博取他的宠爱,那真是不懂事。
“月儿,你到底有没有生病?现在本王忙得焦头烂额,菱儿那边又刚没了孩子,王府里一团糟,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给本王添乱。”
萧予月咬着唇,委屈的低下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下。
“恒哥哥,月儿也不想这个时候打扰你,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萧予月抬眼,怯怯的看了萧予白一眼,柔声道:“我有身孕了,正是因为身子不爽利,才想叫郎中过来看看,是不是孩子有什么不好。”
江恒震惊了一会,惊喜道:“真的?你有孩子了?”
萧予月点头:“月儿不敢胡说,确实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算日子正是月儿嫁入王府的那段时间。”
“太好了!太好了!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喜事啊!菱儿那边没了孩子,可你这里却又有喜,本王一定要将这件事禀告父皇,父皇知道有了皇孙,一定会消气的!”
萧予月娇羞一笑,又看向萧予白。
“姐姐不会生妹妹的气吧?姐姐还没嫁进王府,妹妹却早早就有了身孕,恐怕会抢了恒哥哥膝下长子的位置。”
萧予白勾了勾唇:“我为什么要生气?你怀的又不是我的孩子。”
江恒不悦的训斥:“你一个姑娘家说的什么话?月儿有喜是大事,这孩子来的这么及时,将来定能成大器!”
萧予白道:“确实是大事,三妹妹怀了两个月的身孕,前几日却在紫湘宫挨了三十大棍,这孩子还稳稳的待在肚子里,真是奇迹。”
萧予月脸色一变,急忙跪地认错。
“恒哥哥,其实是我爹爹担心我的身体,买通了行刑的人,又给我吃了何御医的药,这才挨过去。
可这几日还是有些不适,今早还出了血,我害怕的不得了,才不得已惊动了恒哥哥。”
江恒急忙问:“那现在如何了?孩子可有什么大碍?”
萧予月委屈的哭着:“现在好多了,月儿日夜祈祷,只要能把我和恒哥哥的孩子平安生下来,月儿死也值了。”
“不许胡说!你和孩子都要好好活着!等你生下孩子,本王就去奏请父皇,将你封为侧妃,决不能再让你受委屈。”
萧予月的眼中划过得逞的笑意。
这个孩子来的确实是时候,当初皇帝让她做侍妾的时候也亲口答应过,只要她生下孩子,就会升她的位份,到时候看红菱那个贱婢还敢跟她提平起平坐四个字。
“姐姐,等你嫁进瑞王府,给恒哥哥生下一男半女,我们的孩子也可以一起作伴了。”
她嘲讽的看着萧予白,江恒的手里握着木血藤,萧予白不想嫁也得嫁。
可等萧予白嫁进来,八成她已经生下了瑞王的长子,谁还能撼动她的地位?
提起萧予白嫁入王府一事,江恒有些不悦。
“予白,本王同你说过,只要我们一成亲,本王就会把木血藤给你,可你竟敢欺骗父皇,治好嫣儿需要木血藤,逼着本王交出来,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萧予月脸色一变:“什么?恒哥哥,你把木血藤给姐姐了?”
萧予白笑笑:“是啊,今天刚收到,保存的很好,多谢了。”
江恒语重心长道:“予白,你做了如此多的错事,本王却从未责怪你一丝一毫,若你还是不肯相信本王的真心,本王也没有办法了。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本王也不想再拖下去了,今日本王进宫时已向父皇请求,这个月挑个日子与你成婚。”
萧予白冷笑一声:“陛下可答应了?”
江恒拧着眉,想起今日请求这件事时,皇帝的脸色有些不寻常,似乎还在犹豫。
他和萧予白的婚约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情,成婚是迟早的事情,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江恒咳了一声,道:“当然!父皇已经准了,你不要再多生事端,回家安心待嫁吧。”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尖锐高扬的声音:“圣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