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时相顾无言,房间忽然变得安静下来。
薛江蓠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顿了顿后,她找了个理由先离开房间。
出去呼吸到新鲜空气,她才感觉自己的脸是有多烫。
她的心里渐渐生出几个念头,但她却赶紧摇头,将那些想法都重新塞回去。
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
忙碌的几日眨眼便过去了,就在宫宴前的一天,家里收到了远在雁北,贺承捎过来的信件。
信里说,他一切安好,还说了在军营中发生的一些有趣事情。
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但叶氏他们却能感受,贺承在那边过的不错。
至少是他想要的生活。
如此,叶氏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可以放下来。
薛江蓠安慰叶氏。
“舅母,你放心好了,二表哥在那边肯定会自己照顾自己的,而且我知道二表哥还有一个旧人,也在军营里,他们定能互相照顾。”
叶氏一听,很是疑惑:“旧人?”
她怎么不知道承儿还有旧人:“那这次承儿去雁北,是不是和他的旧人结伴而行呢?”
“那倒不是,他那位旧人啊,早一月之前就已经去了雁北。”
不管怎样,有两个相识的人照料就很好。
叶氏点点头,又想起明日要进宫,特意嘱咐她:“蓠儿,渊儿说你明日要随温家小姐去宫宴是吗?”
看到薛江蓠点头后,叶氏语重心长地和她说了一些话。
“孩子,皇宫可不比外面,更不比咱们家,你要谨言慎行,别出岔子。”
“舅母你放心,皇宫的规矩我多少还是懂一点的。”
毕竟相府的嫡长女,出入皇宫也有好几次,那些规矩自然不在话下。
叶氏见她那么笃定,遂也没有多言。
次日。
薛江蓠和温竹瑶坐着温家的官轿,来到了宫内。
当今皇后是皇上的青梅竹马,两人年少时便成了婚,后来更是权掌后宫,母仪天下。
每次皇后的寿辰,皇上都很在意。
尤其这次还是大寿,更不能懈怠。
早在两日前,就已昭告天下,要与皇后同喜,还为了给皇后祈福,减轻诏狱一些人的罪罚。
处处都洋溢着好兆头。
今日的皇宫,更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难得众多朝廷命官,都携亲眷友一同会晤,也使得终日枯燥无味的后宫,添了不少生机。
今日又恰逢闲庭湖百花齐放,宫宴前,皇后特意令各位进宫的世家小姐,前往闲庭湖赏花。
女眷同行,那画面要有多赏心悦目就有多赏心悦目,但笑容之下,别有深意的攀比与打趣,也是各怀心思。
温竹瑶是第一次进宫。
对一切都感觉到新鲜的很。
尤其是看到百花绽放的闲庭湖,更是惊讶的合不拢嘴了。
她连忙拉着薛江蓠四处看看。
“江蓠,你以前来过闲庭湖吗?我以为听雪楼的荷塘已经是全晋城最好看的庄园了,没想到后宫的闲庭湖,竟如此美妙!”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越看越欢喜!”
温竹瑶忍不住心里的雀跃,竟伸手想去摘取金牡丹。
薛江蓠立刻止住她的手,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暗示的目光已经表明了一切。
温竹瑶很快便明白她的意思,连忙收手,讪讪一笑。
“你看还好你陪我来了,不然我真怕我自己会闯祸。”
说完,温竹瑶一脸尴尬地拨开额前碎发,脸上带着几分娇羞。
薛江蓠微微一笑,淡然说道:“最好还是谨言慎行,安安分分比较好,你说呢?”
温竹瑶非常赞同的点头,那清亮的目光,一如林中的小鹿。
薛江蓠以前以为温竹瑶是个内敛又沉闷的性子,但接触下来才发现,她性子的确内敛,但沉闷却算不上。
剖开来说,还是一位家世优良的世家小姐,单纯良善。
殊不知,不远处的长廊上,裴元元看到了她们。
她目光紧绷,犹如利刃,恨不得将她们撕成碎片!
就连手里的鲜花,不知不觉都被折成了碎瓣。
等手里的花儿只剩下花蒂时,她才恨恨转身,朝一旁的薛兰芷走去。
这里除了赏花,楼阁里还特意准备了不少刺绣的台子。
一旁的崔麽麽说了:“皇后娘娘听闻众小姐们才艺出众,特想寻求一幅百花美绣图,若能入娘娘眼的,娘娘必有重赏。”
因此,薛兰芷已经专注的坐在绣台旁,一心一意展现自己的绣工。
今日的她一袭水红长裙,披帛微垂,被微风撩起。
清丽的脸蛋却比平常要隆重多了,那一股发髻两旁,分别安了两只金珠凰鸟的步摇,在一众小姐的配饰中,夺人眼球。
裴元元来到薛兰芷面前,不好气地说:“兰芷,你猜我刚刚看到谁了?”
此时薛兰芷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和她聊天,因此只是淡然一笑,敷衍回道:“在这里遇见谁也不稀奇。”
裴元元摇头,捉住她的手,目光愤恨:“你四姐姐!她跟着温竹瑶进了宫。”
闻言,薛兰芷顿时愣了一下,心里迅速闪过如刀锋一般凌厉的情绪。
她怎么会来?!
但她脸色未改,微微一笑,“大气”表示:“元元,你就别与我四姐姐计较了,上次她做的不对,我代她向你道歉。”
“我要你道歉做什么?你又不是她!更何况她对你怎么样我可是一清二楚,你要是再敢为她说话,休怪我不讲姐妹情谊了!”
她抬起下巴,果断开口。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心那么软,算我求求你,赶紧站起来,就算她是嫡女又怎么了?如今你才是相府最有用的女儿。”
“上次她羞辱我,还有温行云那笔账,今日就和她们两个好好清算清算!”
既然都送上了门,裴元元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与此同时,温竹瑶也看到了绣台,崔麽麽见她那么感兴趣,当即将皇后的旨意传达,并且命人将刺绣用到的针线工具,都给送到手里。
温竹瑶看到来闲庭湖的小姐几乎都绣上了,她也不好意思特立独行,便转头看向薛江蓠。
“江蓠,你也来吧?”
正如温竹瑶所想的那样,薛江蓠的确不能特立独行。
但这刺绣有时间限制,她装装样子,大概就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