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一听,有些担心地问道:“渊儿没事吧?”
暗卫连忙回话:“夫人不要担心,主子在皇宫暂时脱不开身,没事的。”
听到这话,他们才放下心来。
“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吃吧,渊儿忙他的,明日我再给他做一些好吃的。”
叶氏挥手,叫他们动筷子。
薛江蓠明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隐隐生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这个节骨眼留在皇宫,想来是被七皇子的事绊住了脚。
也不知道,他和九殿下想如何处理这事。
她不好猜测,但大概能猜到结果。
七皇子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且不说触动了其他皇子的利益,光拿自导自演地动一事来说,但凡雀湖被炸毁,整个鹤陵庄就会被淹没。
到时候村庄里的一切都将成为泡沫,那么多条人命难以逃脱。
皇上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她收敛神情,先和叶氏他们愉快地吃完了这顿饭。
回到厢房后,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一直注意院里的动静。
可直到夜深,阿渊也没有回来的迹象。
薛江蓠也不知为何,想他想的紧。
后来索性起身,提着一盏油灯来到阿渊的房间。
推开房门后,扑入鼻尖的是一股淡淡的药香。
熟悉的味道让她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她走到桌前,点燃了烛火,然后坐在案桌旁,目光一点点掠过上面的书籍。
很多的兵书,也有不少的文人诗词。
她仿佛能想象到,阿渊夜深露重之时,坐在此地一心看书,那股认真又旁若无人的样子,一定令人着迷。
打更人的声音响起,此时他还是没回来。
薛江蓠一直放心不下,想着他是不是从皇宫回来后直接回了荣王府?
因为担心不下,她索性出府,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大街上,只有一轮圆月悬挂,走到了荣王府前。
她站在王府前的柳树下,想着是否要去敲门,可就在这时,她忽然看到王府围墙上一个黑色的人影!
鬼鬼祟祟地走动着。
她目光一紧,那颗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
下意识地隐藏自己脚步,往身后退离一些。
大晚上的,王府前面怎么会有人在?
看那样子,就跟做贼一样,还穿着夜行衣。
如果不是仔细查看,一时半会的还真让人难以发现。
薛江蓠不知道是何人,但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对王府别有用心。
于是她将自己的身子隐藏起来,等那人消失之后,她才走出,快步来到王府门口。
正要敲门时,她忽然被人抓住了手!她浑身一紧,还没来得及反应,她的腰身就被人反扣住。
一个高大的身躯径直而来,见她抵到了围墙上。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但看到是阿渊的银制面具后,那颗心瞬间落下。
司怀渊嘘了一声,将她牢牢地抱进自己怀里,停留了一会后,才起身,扣住她的身子,快步走入王府。
一直等两人来到厢房里,他才出声。
“这么晚了你还来王府?”
看到他摘下面具,露出那张熟悉的脸后,薛江蓠这才快步走到他面前,无比担心地打量了他一眼。
“你一直没回来,我担心,想着你会不会直接回了王府,所以我才过来看看。”
“可是……”
她忽然想起方才所见的那一幕,压低了声音,脸色也变得正经起来。
“阿渊,刚刚我瞧见王府外面有人鬼鬼祟祟地在围墙上,你是不是也看到了?”
她想,阿渊应该是看到了。
事实也不出所料,只见司怀渊点了点头。
薛江蓠顿时感觉不妙:“你既然看到了,那你可知道那人是谁派过来的?”
薛江蓠想知道,这人到底和阿渊被重新下毒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但司怀渊却摇了摇头,让她放下心来。
“目前并不知道是谁,但我背后有人盯着是自然的事,以后我可能会少出入贺府,目前朝堂情况有变。”
闻言,薛江蓠警惕起来:“是七皇子的事?”
“恩,皇上已经有了裁决。”
他拉住薛江蓠的手,感受到指间的温热与柔软,他的目光也变得温柔起来。
“七皇子已被变为庶民,择日会发配外城,但皇上并不想把鹤陵庄的事公之于众,以免引发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种结果,薛江蓠早就预料。
但她没想到的是,皇上当真会把七皇子这么迅速的贬为庶民。
而这事又是九皇子揭穿,如此一来,九皇子成为太子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知为何,薛江蓠心里总是有一股不安,但具体又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
她只好紧紧抱住阿渊,说道:“阿渊,朝堂的事我管不了,我只想和你好好在一起就好。”
司怀渊垂眸,温和的眼睛紧紧的凝视着她。
空气里渐渐生出温热,摇曳的烛火中,他的眼神越发坚定。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将这女子留下来,与自己躺在同一张床榻上。
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吻一吻她柔软的脸颊。
或许是眼神过于炙热,薛江的心怦怦直跳。
两人共同相处在这安静的厢房里,总归是有些危险。
她深吸一口气,赫然起身。
“既然没事的话,那我就能放心回去了。”
司怀渊的思绪被打断,他微微垂眸,看着带着些许慌张的女子,嘴角渐渐勾起笑容。
“我送你。”
……
次日。
城外的一张公示,让晋城所有人都炸开了锅。
就连平日安静的书铺,也避免不了的成为人们讨论之地。
“这七皇子怎么突然被贬出皇城了?这是做了多么大逆不道的事啊!”
“哎呀,皇子犯法果真是庶民同罪啊,不过……这公示上也没写到底为了何事,我真是太好奇了。”
“你们说这七皇子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触动龙怒,让皇上如此生气?”
“我好像听说,是七皇子动了皇家不该动的东西,据说是先皇的老宅吧?但具体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随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口,谁也没个准信。
薛江蓠从后院出来,看了一下书铺的账本,对比皇家的事情,显然自己赚钱的事更让她开心。
这月进账真是太可观了!而且交给柳先生的说书坊,也开始着眼开了分店。
每天说书坊都是人满为患,柳先生也成了名满晋城的说书先生。
他现在的话本,可谓是一本难求啊。
最后得利最大的,还属薛江蓠。
正高兴时,李三又墩墩地跑过来,俯在薛江蓠的耳边告诉她。
“四小姐,又来消息了,那五小姐今天还去了明月楼,而且我问了明月楼的小厮,发现五小姐可不止去过一次。”
明月楼是晋城最大的歌舞坊,这与花柳坊可大不一样。
这是正规乐籍女子所在,里面的女子可都是去皇室献艺的,与花柳坊那些卖了身子的勾栏院女子大不相同。
不仅世家公子常去,平日里也有不少的世家小姐前去听戏奏乐,乃是一桩雅事。
不过这薛兰芷以前可不喜欢去这种抛头露面的地方,曾经自己与三哥一起前往,她死都不去。
如今三天两头的跑,倒是稀奇的很。
不用多想,一定在心里又打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