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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兮兮三魂丢了两魂半,和我一样晃晃悠悠地飘回教室。整个下午,我俩此起彼伏地唉声叹气。陈依霖便抓狂道,“当初我迷苏御的时候是谁鄙视我来着?现在失魂落魄的……”
我和魏兮兮同时抬起头出神地望着陈依霖,然后同时感叹: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蛮有味道的耶……”
魏兮兮突然凑到我俩肩上害羞地笑,“那个……这个……哎呦……你俩谁帮我去和苏御哥哥说说……我想认识他耶……”边说,肉嘟嘟地小手边在我的马尾上绕来绕去,浑身扭得跟泥鳅一样。
相比而言,苏御在我生命中从无足轻重到重若泰山的地位变化,对我打击更大。或许,在外人看来,他利用父辈的关系帮朋友忙无可厚非,但我总有一股说不上来的不对劲。毕竟,我和苏御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现如今我一下欠他如此之大的人情。所以,当陈依霖为难地推搡着魏兮兮道“哎呦被林奚知道了又要生气了”,我便斩钉截铁地说,我去。
没有民主氛围的班级,竞选是不会激烈的。和我一起竞选班长的只有一个高大壮硕皮肤白皙的姑娘,结结巴巴地涨红了脸好不容易才念完演讲词。原先举手的那几个班干部,基本上都是本职竞选,踏踏实实地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官话。只有姚丹漪兴致勃勃跃跃欲试地要从劳动委员改选为文艺委员,引得后排王烁鑫等一帮男生哄笑了一堂课。我不在乎地陪笑着,只等着下课铃声刚响,便坑着头冲出教室。
刚出门,一群男生乌泱泱地提着化学课本,正巧从教室前门飘过。簇拥之间,我一眼便望见了邱城。我们碰撞的视线仅存半秒。“你”字还未出口,邱城居然立马收回眼神,笑闹着就那样径直从我面前走过去。这是七夕后我们第一次遇见。我被他如此冷漠,甚至带着一种刻意的厌恶吓住了。
邱城,你难道还在因为我拒绝你的吻而生气吗?
我闭上眼,使劲定了定神,方才踱步到苏御的理科班后门。我拍了拍最后一排一个正对着物理试卷啃着指甲抠着鼻屎的男生的肩膀,低语“麻烦叫你们班苏御出来”。吓了一跳的鼻屎男“啊”的一声,立刻引起了半个班的骚动。我赶紧歉意地微笑,顺势放眼望去,乌压压一片全是男生,偶尔有几个和男生一样发型和穿着的姑娘夹杂其中,透过厚厚的眼镜片满不在乎地望我一眼,又埋回书海。
“你怎么会来找我?”苏御不知何时,左摇右晃地走到我面前嬉笑,“中午不是刚见过么,这么快就想我了?”
我没接话茬,严肃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搀和到那件事?”
“就是听陈依霖说了这事儿,我叔叔正巧接手了这个案子”,他耸耸肩无所谓的撇撇嘴,“只是稍微使了些手段让那包工头把钱给了而已。”突然,他凑到我面前诡异地笑道,“听说你跟那个受伤的女生有些过节,所以很内疚……所以,你现在岂不是很感激我?”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垂下眼皮没有搭话,只坚定地说,“我……下周我请你吃饭。”
他缩回脑袋皱起眉头,“恩?难道不应该是你男朋友请么?毕竟是帮他还钱了。”
七夕那日餐厅的情景又一次闪回到我眼前。邱城母亲甩出那张借条时盛气凌人的表情至今历历在目。我想,邱城应该很不希望别人知道他迫切地需要偿还自己母亲的债务吧。况且,我们现在的关系……于是,我摇摇头强笑道,“不了,我惹出的麻烦,还是我来买单吧。”
我低着头为难地往回走,绞尽脑汁地搜索着恰当的词汇来告诉魏兮兮其实苏御压根都没记得她长相的噩耗。不过苏御还是答应了给她电话,毕竟魏兮兮是个开朗可爱的姑娘。可刚进教室,就看到自己座位被一个不太熟悉的女生霸占着。我悄悄走过去,轮廓英朗五官清秀的侧脸让我一下就认出了文阮音。她正冷冰冰地问着魏兮兮,你认识余冷?
文阮音是全校皆知的冰美人。不仅仅是因为她皮肤惨白,更因为她终日小口紧闭,面无表情,独来独往。她脚蹬战靴,喜着宽大运动服或风衣,每日骑着一辆银色捷安特山地车穿梭于大街小巷,在晨光中飞舞着酒红色的高马尾,令过往男女无不嗟叹欣羡。相比之下,同样樱桃小口皮肤白皙的范蕊荧简直就是红高粱模特队。不过,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恰好分处相邻班级的两位大美人让我们的走廊上男生永远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不过,早彼此耳闻的文阮音与我,事实上居然从无交集。所以,魏兮兮一见我回来,便哈哈地拉着我的手引荐,“来来来,介绍一下,这位和余冷的交情可比我深哦!”
我立马玩笑道,“那是……不打不相识呀……”
谁知,话还未完,文阮音便幽幽地转过脑袋,幽幽地起身,面无表情寒意四起地盯着我,然后幽幽地道,“惹过我姐的人,最好少管闲事。”
“麻烦你搞清楚,是她先惹我的。”我一下嗅到了火药味,瞬间晴转阴。
“你惹到她,就等于惹到我。警告你,不要太猖狂。”
“靠……”本想以礼相待,可这女人居然如此高傲,真以为自己是冰山美人?!我的拳头如同扣动扳机的子弹就要出膛,魏兮兮赶忙一把勒住我的腰,低语,“千万别,你再惹文阮音,余冷能放过你吗?即便余冷放过你,全校数以千计的男生会放过你吗?”
我这才愤愤然地收了手,看着文阮音幽灵一般飘回座位,还是不甘心地骂了两句“贱货”方才解恨。
可没想到第一节晚自习刚下,钱若垚便匆匆赶到我们班把我拉扯出去。她神秘兮兮地问,“听说,你要搞余冷?”
什么?我瞳孔瞬间放大三倍。“怎么可能?!”我指着自己鼻子后跳一大步,“我躲那个母夜叉都来不及,还想主动招惹?”
钱若垚倒是紧逼两步,一把握住我的手低语道,如果你能弄死余冷,文阮音恐怕就再也猖狂不起来了。我猛地触起下午魏兮兮和陈依霖八卦“李忠泽甩了钱若垚追求文阮音”的事,于是便凝神了钱若垚三秒,用更为阴冷地声音反问道,
“干嘛这么复杂,直接搞文阮音岂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