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的云眼处发出了一道光,直射在冰彤和蝎子的身上。庞然大物的蝎子与伤心欲绝的冰彤在光的照射下,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不去追她吗?”
风翰音摇了摇头,他走了过去捡起了鼠须笔,“穷寇莫追,既然能有力量将她接走,就说明背后肯定还有更厉害的人支持。”
北宫稚这时站了起来,她将身上的宝霖袍还给了季左丘,随后抱起了地上的猫化。
凌乱的发型以及沾满黄沙的脸庞让这位不可一世的冰美人有了一股说不出的沧桑。
她的眼中流露出了爱怜的眼神,颤抖着抚摸着怀中的猫化。小猫也没有了第一次相见时的傲气,如同睡着了一般静静的躺在主人的怀里。
风翰音从兜里摸出了一个褐色的小药瓶,将里面的药丸取出一颗给猫化服下。
“谢谢!”
风翰音走到了房屋正中,将怀里的虎伏册拿了出来,郑重的捧在了手心。
虎伏册的封皮上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笔墨痕迹,随后漂浮于册子之上,形成了一个五角星似的阵眼儿。连线在数颗墨点之间产生,一个立体的图像正朝翔龙册消失的地方飘去。
季左丘看见在阵眼的中心,自己熟悉的模样再次显现了出来。原来翔龙册并没有消失,而是隐藏在了空气之中。
得到虎伏册招引的翔龙册掀开了它神秘的面纱,从半空中缓缓下落,与虎伏册重叠到了一起。
风翰音将翔龙册递到了季左丘的胸前,少年有些疑惑的问着风翰音:“冰彤要翔龙册干嘛?”
“如果你想知道这个原因,就必须明白这两本小册子的来历。”
风翰音背起了双手,记忆的碎片不停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他用温柔的眼光看着眼前的季左丘:“孩子,这两本册子是我、你父亲以及北宫稚的亡夫所建立,由我和你父亲保管着上下两册。”
父亲?亡夫?
巨大的信息量让季左丘有点摸不清门道,他一直以为北宫稚事独身一人,没想到她居然还有亡夫!
季左丘撇头看了看身边的北宫稚,当风翰音提及亡夫二字的时候,季左丘看出北宫稚的脸上没有一点变化,甚至是连一丁点怀念的情感都没有。
“冰彤原来也是书院的学生,当年她为了追求更高的修炼天命的方式,而选择了……”
风翰音继续说着,没想到这时惊孤鸟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打断了风翰音的陈述。
惊孤鸟的眼神很犀利,它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尖锐的鸟嘴一张一合,随后说道:“风君、北宫君,劳烦你二人到偏殿等候。”
季左丘以为即将得到答案,但面对惊孤鸟严厉的态度,风翰音没有再接着说下去,而是将翔龙册交回到了季左丘的手上,郑重其事的说着:“好好保管,别弄丢了!”
二人离去之前,风翰音收回了麒麟兽,并且一挥长袍让破碎不堪的房间恢复了原貌。
季左丘望着二人的背影,再看看手中的翔龙册,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自己莫名其妙的接触到这个世界,遇到了不少的贵人,但对自己的身世却一无所知。
这个世界中的所有人好像都在避讳谈及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季左丘就想一只无头苍蝇般,在这个世界里没头没脑的瞎转。
弘毅安慰着季左丘,在他的眼中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苦恼:“好了!好了!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季左丘关上了房门,他躺在了床上,翻看起一个字都没有的翔龙册,想起风翰音的话来,少年的心中有着一千万个问号,“这本册子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一道灵光从季左丘的脑海中闪过,他想起电影里不少无字天书都需要在特定的条件下才能
他赶紧翻身起来,走到了小桌前,拿起茶壶到了一点水出来。水滴在翔龙册的正中渲染开来,少年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满怀期待的希望上面能出现几个字。
随着水纹一圈圈的晕开,季左丘心目中的想要的答案并没有出现。当整个页面被打湿之后,翔龙册竟然开始发热,快速的烘干着上面的水份。
“别再拿水来试了!小心晚上尿床!”
季左丘目瞪口呆的看着翔龙册上出现的文字,有些惊讶于这本册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一会儿正经一会儿又卖萌的。
少年抖了抖册子,将它又放在了烛火之上。没想到册子竟然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不会是烧坏了吧!”
季左丘赶紧将翔龙册翻了过来,纸面如同烧红的铁片一样,发着通红的光亮。
少年有些紧张,他连忙朝着上面吹了吹气。待纸面恢复如初,上面呈现的文字再次让季左丘感到震惊。
“小朋友玩火也是会尿床的哟!”
“什么鬼!”
季左丘一把将翔龙册丢在了桌上,像是找到一处新大陆一般远远的端详起来。
字迹很快的从册子上消失,封面也重新合上,静静地待在桌上。
季左丘将它拿了起来,放进了兜里,心想:总有一天我要搞懂你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早上的阳光射进了窗户,一大早弘毅就来敲门,催促着季左丘快些起床。
被翔龙册折磨到半夜的季左丘眼睛都还是通红的,他磨磨蹭蹭的打开了房门,哈欠连声的说道:“这么早?”
弘毅焦急的表情说明了有大事发生,他拉着还未洗漱的季左丘一个劲儿的走着,边走边说:“还记得判你命的老夫子了吗?他翘辫子了!”
“什么!?”
季左丘赶紧拉住了弘毅,详细的询问道:“死了?怎么死的?”
“都说他是骗人的把戏,给你判命把自己给判死了。摘星楼那儿已经围满了人了!王薇婉已经帮我们占好位置了,快走吧!”
季左丘有些惊讶老夫子为何会突然死去这个新闻,昨日见他还是红光满面。想起他的卦象,如果没有北宫稚和风翰音出手相助,自己的小命早就一命呜呼了!
“未必我是天煞孤星?跟我接触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摘星楼的大殿里早已站满了前来吊唁的学生,两位童子在台上默默的跪着一言不发。
弘毅找到了王薇婉,二人顺利的走到了靠前的位置。
“就是他!昨天给他起了卦,今天就死了!”
“他怎么没死?未必命硬克死了老夫子?”
“还是离远一点吧!天灵灵地灵灵,保佑我千万不要出事!”
耳边的风言风语不停的传入季左丘的耳朵,大家都像躲瘟神一般跟季左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季左丘现在也没有心思再去理会这些人的猜测,他的双眼紧盯着台上的棺椁。
厚重的棺头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整口看上去像是泼了黑漆一般,浑身散发着幽幽的暗光。
不过说来也怪,棺材的正前方并没有摆上香蜡纸钱这些东西,只有老夫子的龟壳正放在香案之上。
王薇婉有些不解的看着台上的童子,发现他二人的脸上异常的平静,连一点愁容都看不出来。
“让让!”
大厅中出现了两列侍卫,他们焦急的开着路,从大门到高台之间形成了一条通道。
北宫稚和风翰音两位走了进来。
季左丘发现猫化已经恢复了,毛茸茸的尾巴正高傲的翘着,北宫稚还是像以往一样,保持着高冷的架势,完全没有了昨晚的沧桑感。
学生们一看是圣人来,齐声问好。两人没有回应,只是牵着袍子,快步的上台。
龙逸仙紧跟着两人的脚跟而来,从他慌张的神情来看,肯定也是刚刚才知道老夫子的事情。
三人站上台后,风翰音推开了沉重的棺盖,将头埋了进去,似乎是在观察老夫子的尸体。
北宫稚轻掩着口鼻,将一直银钗模样的东西放入了棺椁之中。
“二位圣人,你们有何打算?”
风翰音举起了左手朝着龙逸仙挥手,示意他不要讲话。风翰音此刻的注意力都停留在了老夫子的唇边。
一摸绿色的粉末状东西被发现了。
北宫稚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她朝风翰音问道:“是中毒吗?”
“不会,面色祥和,嘴唇、手指也没有发黑的症状,我想这粉末不应该是毒药。”
龙逸仙的头都要急成了两个大了,书院的教书先生死于非命,这下可就难办了。他急切的问着风翰音:“风君,老夫子因何而死?”
风翰音抬起了头,脸色有些复杂,“要我说,老夫子没有死!”
“没死?”
“怎么可能!”
台下的学生们都惊讶于风翰音的结论,纷纷议论起来。
龙逸仙当然希望老夫子平安无事,但面对实打实的尸首,他又不能完全相信风翰音的话。
“那躺在棺材里的是谁?”
风翰音大手一挥,袍子轻拂过了棺材的表面,从里层中隐隐约约的闪了几次光,“你们自信看看!”
北宫稚和龙逸仙都凑了过去,当他们看到棺内的一霎那。二人的瞳孔都同时放大了几倍,张大嘴说道:“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