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已经是第二次表露自己的心意,对于他帮助上官乐音和姬凝蕊逃离异界一事,以表达了他的决心。
上官乐音对许风的品性还是很有信心,不会临阵倒戈,她对许风说道:“三日之后,我会在书院结界处布下重兵,到时候鬼魅一族一定要小心。”
许风点了点头,他从心底已经做好这次推翻莫须问的准备,哪怕是牺牲自己的性命。
天空突然阴暗了下来,黑云压城的感觉让季左丘还以为是莫须问来了,他提高了警惕,虎视眈眈的看着四周。
但上官乐音和弘毅二人的表情十分的奇怪,看着头顶的乌云,似乎将有大事发生。
一道拖着尾巴的响炮串上了天空,在黑云的最深处爆炸。伴随着滋啦啦的声音,爆炸的响炮将整片乌云都照亮了。
弘毅的心里一紧,他知道这是左慈一家的信号。而眼前的响炮,正在告诉他,家中出事了。
“持书人,我……”弘毅的眼睛里都是惶恐,他的嘴角不住的颤抖着。
上官乐音二话没说,她打断了弘毅,正气凌然的说道:“我跟你一起前去。”
说完,上官乐音便随着弘毅的脚步一起前往仓宜城中的左慈大院。
左慈一族历经千年,先辈人才济济,但到了弘毅的父辈开始,便逐渐萧条,特别是经过十多年前的鏖战之后,整个左慈家就剩下弘毅一脉。
原先弘毅的家里也算是富贵大户,衣食无忧,但如今已经不上其他世家,按照季左丘第一次见到这位双色瞳孔的少年情景来看,弘毅的父母处境也不容乐观。
季左丘看着自己好朋友焦急的背影,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恐怕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少年对着一旁的剑歌说道:“前去看看,感觉不对。”
连同北宫稚在内的几位少年都前往了左慈大院。
一路上,季左丘的心情很复杂,如今他有了更强力的天命,但如果朋友因为自己而受到异界的牵连,季左丘肯定会受到内心的谴责。
来到左慈大院门口,破败的门额上依稀还能看见这个家族曾经的荣光,就如季左丘第一次见弘毅,他身上那件陈旧的袍子一样。
灰砖青瓦,雕龙的门柱已经有些剥落,整个大院连地精都没见到一只,更别提佣人了。
弘毅和上官乐音已经进去了,随后感到的季左丘等人却发现有一个陌生的影子在屋外,偷偷摸摸的观察。
季左丘跑了过去,一把拎出了躲藏的怪人。
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恐,眉心处还有一堂红色的血印。季左丘找到他的时候,怪人的眼睛都闭上了,他满嘴说着:“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颤抖的身体抒发着身体的恐惧,季左丘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反应,但回想起刚刚他说的话,一下子又明白了过来。
“是莫须问!”季左丘松开了紧握的衣领,转头看向了左慈大院,少年的眼神里透出无奈与气愤,垂在两侧的手不由的攥成了拳头。
正是因为自己,左慈家惨遭毒手!
就在这时,大院里发出了弘毅的哀嚎,撕心裂肺的喊声如同一把把尖刀在剜季左丘的心。
少年的头嗡嗡作响,他回忆起父母惨死时的场景,但自己看到的只是影像,而弘毅现在却真真切切的感受着生离死别。
季左丘加快了脚步,往着弘毅的方向跑去。
当少年站在内堂的门口时,正看见弘毅抱着他的父亲,母亲已经在一旁断了气,手中还拿着没打完的毛衣。
左慈父亲的脸上全是被人用刀划过的痕迹,基本上看不清原来的样貌了,但身边的鲟鱼天命以及双色瞳孔,都证明了他的身份。
季左丘看到内堂的墙壁上已经被画上了黑色杜鹃花,娇艳的花朵如同贪婪的魔鬼,正傲首的绽放着。
“父亲!父亲!”弘毅的脸上写满了沮丧,他已经知道这件事的凶手,目前唯一想做的就是挽回他父亲的性命。
“持书人!”弘毅的头不停的撞击着地面,发出了砰砰的响声,血丝已经渗了出来,他哀求着上官乐音,“救救我的父亲!”
上官乐音蹲下身,感受着左慈父亲的气息。
遗憾二字写在了上官乐音的脸上,“他的五脏均被震碎,唯一剩的这口气是靠天命苦苦支撑。”
弘毅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分别数日后的相逢竟然是永别,他跪在了父亲的身旁,嚎啕大哭起来。
“儿子,”虚弱到极点的声音艰难的说了出来,“擦干泪,左慈家的儿郎不能流泪。”
极力抬起的手被弘毅紧紧的握住,布满老茧的手掌诉说着父亲的不易。
“父亲!我要为你报仇!”弘毅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要他们给你陪葬!”
老父亲的脸上惨淡的笑着,看着长大成人的儿子,他的心里似乎舒坦了一些,“儿子,左慈家就靠你了!你要找回他们带走的东西,好让爹有脸面去见黄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这句话让悲痛的上官乐音惊醒了起来,她的心里一直记挂着左慈家的宝贝,没想到莫须问的行动果然是为了它,看来仓宜即将到来的战事没有想象中的乐观。
“爹!你说!是什么东西!”
原先的弘毅活在快乐的环境中,虽然家道中落,但他父母还是极力满足着弘毅的要求,对于家族的秘密,弘毅知道的不多。
“左慈家之所以精通机关算数、奇门遁甲,是因为祖上留下的佛塔。九层玲珑塔内有这天下间的奥秘,你一定要将它带回来!”
上官乐音一听到肯定的消息,心中不免紧张了起来。仓宜,之所以能成为天命者的中心,就是因为有各种机关保护着这座千年的老城,如今左慈家的传家宝落入敌手,无异于将仓宜拔了一层皮。
“好!”弘毅赶紧答应着,“我一定办到!”
随后,老父亲看向了一旁奄奄一息的鲟鱼,眼角里布满了清泪,他小声的说道:“老朋友,我儿子来了,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弘毅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看见鲟鱼朝着自己的锦鲤爬来,浑身往外冒着光。
上官乐音低下了头,她明白这一切都是父亲对儿子最后的支持,弘毅正接受着父亲天命的修为。
锦鲤在不断的吸收着属于左慈家的力量,而父亲紧握的手却逐渐干枯起来,没有了血色。
“父亲!不要!”弘毅想撇开父亲的手,好让这场修为的过渡停止。但没想到平日里严肃的父亲,此时嘴角却流露出了笑容,“无妨,你是我的儿子,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说完老父亲就扭头看向了另一边的妻子,他抱歉的说道:“黄泉路上,你比我先走,等等我!你眼神不好,我来给你带路!”
弘毅只感觉到一股股浑厚的力量传入自己的体内,父亲勾着母亲的手,最终断了气。
修为的过渡已经完成,鲟鱼化作了青烟,回归到了仓宜的空气之中。
弘毅抱着父母的尸体痛哭了起来,乐观的少年没有了亲人的呵护,现在他就和季左丘一样,都成了孤儿。
啪、啪、啪!
嘲讽的掌声从外堂传了进来,大家的注意力都瞧了过去。
“今天真是打开眼界,本来我都掉头走了,没想到还能看见这样一场情感大戏!最主要还看穿了一个人!”风翰音指着一旁的许风,“你小子隐藏得够深啊!”
季左丘已经按耐不住复仇的决心,几次三番的欺骗,让少年不再沉默。
“剑歌!我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