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证明自己已经所有价值。

呵！真是可笑啊……同时也是那么可怜……

“呵，价值吗……”

二次的确认，二次的肯定。就算对上少女那坚定的眼神，依旧没有能改变少年那调侃的语气。

“无意义的挣扎。”

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可怜一词，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则是被挣扎所替换。

罗静雪心中所想的，罗静雪心中所追求的。没有人知道，或许连她本人都不知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又是为了什么而做。

只是，若是连这最后的追求都消失殆尽。那才是证明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自己所认为的理所当然都是可笑的一无所用。

挣扎的少女和同样挣扎的少年。

袁帅如同罗静雪那样，做着同样让其他人所无法理解的事情。但就是那样在多数人眼中觉得荒谬的行为，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无法退步的挣扎。

垂死的挣扎，最后的挣扎。

“我不觉得现在的你对我还有如何的价值，唯一的帮助在上一次的告别之时，我已经做出了感谢。现在的你，若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姿态，那可能才是对我真正的帮助、也说不准？”

带着一丝轻笑，玩味的话语如同践踏一般的踩在对方的坚定之上。

“前天在海岸边所发现的无头尸体。”

与其说是无视，不如更加急迫的想要用实际行动去证明自己的话语，同时证明自己的价值。

那在眼前这个少年眼中一文不值的存在。

“啊、当然，我虽然对于学习算不上热心，但作为一名即将踏上社会的预备人员，还是十分关心社会现象的，更不用说这件在电视新闻中频繁播报的事情了。”

袁帅对于罗静雪口中所提到的事情，只是微微一愣，便依旧挂着轻笑，随意调侃的带了过去。

按压住的好奇心，丝毫不在意的姿态。与其说是真实，不如说是简单的伪装。毕竟心中的确没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

因为若是罗静雪口中的情报只是这种程度的话，那么真的没有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这种谈话上。

但是，若是罗静雪口中的情报能大于这之上、甚至能将原本毫不在意的人勾起一丝兴趣……那么或许的确如同对方口中所说的那样，真的有那么一丝价值。

嗯，一丝价值。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夏岚、对吗？”

“呵、是或者不是，我觉得不管回答哪一个对你心中已然得出的答案来说，都没有任何的意义吧？当你自己不再将这一份疑惑埋在心中，而是亲自开口发出提问的时候，我想答案早就已经给出了，不是吗？”

质问与提问，反问与暧昧。

并不是袁帅不想直接回答，只是不想给眼前这名少女一点抓住主动权的机会。若是回答了是，那是理所当然，同时也会下意识的让罗静雪原本动摇的内心安定些许，不管如此，一个肯定的推论都会让自己的自信多出一份，这是人的一种防御机制。

而袁帅不管是听到罗静雪口中的情报与之后提问，所表现出来的都是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正是这样的淡然与模糊，才能让原本以为掌握了情报就能够进一步靠近过来的罗静雪，依旧站立在原地。

徘徊，犹豫不前。

因为同样的，袁帅至始至终都从未觉得罗静雪是一个笨蛋，有着符合她美貌的聪慧和才能，所以在自己的身份暴露之后，自己的目的被发现也是时间的问题。

很简单的推测，兔子先生出现的时间以及为什么要去杀人。原本一切的谜团都建立在兔子先生是谁这个问题之上。

但是当面具被摘下，这些谜团已然失去了迷惑的作用。

模仿，搜寻，复仇。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人，那个惨死在第一起事件之下的人，夏岚。

“不想知道吗，那具无头女尸的真实身份。”

这就是罗静雪口中的情报，也是她唯一相信比袁帅更先一步得到的情报。

“不想知道。”

“为——”

然而，让罗静雪往往没有想到的是，几乎是在自己话语落下的瞬间，袁帅的回答就已然达到，那是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的一瞬间。

与其说是经过大脑思考而得出的回答，不如更像是一种条件反射的下意识行为。

“为何摆出一副惊讶的模样？还是说我刚刚的回答你没有听清楚？”

“是吗、是这样啊，那么我就在回答一遍。”

袁帅对于罗静雪那一脸诧异不解的模样并没有丝毫的惊讶，或者说这才是符合现在的她所该拥有的反应。

而接下来，那如同恶意一般的质问则是为了进一步打击对方而进行追问。

不必要的行为，单纯的恶趣味罢了。

“不想知道，这就是我的回答，同时也是你所谓的价值。”

丝毫没有感情波动的声线与故意放慢的缓慢语调。都不断的冲击着罗静雪心中的最后防线。

“是……吗……”

如同最后通告那般的声音传入了自己的双耳之中，身体如同石化一般的僵硬在那里，微张着嘴仿佛想要继续诉说什么、争辩什么，但在最后，都化作了一声嘶哑的叹息。

作为收尾的话语，作为结束谈话的话语，只是简单的两个字。

内心之中有着那么一丝难受，那是必然的反应。但却出乎意料的没有那么强烈，因为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不愧是兔子先生……果然吗……”

再一次，那熟悉的称呼从罗静雪的口中传出，只不过这一次，和过去都有所不同。不再是那样的激动，而是平淡到好似下一秒就会模糊不清的消失。

“……”

沉默，这是袁帅对于那一声称呼的回应。同时，原本想要继续摧残对方内心的举动也是一个动摇。

同样的，如同少女那般挣扎着将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语，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化作脸上的一丝不自然，与微微握紧的双手。

若是这个时候，罗静雪的注意力还放在袁帅身上，那她肯定会发现，只不过很可惜，此时的她早已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剩下的只是一个拥有身体记忆那般的躯壳。

拥有理智，却没有灵魂，不完全的行尸走肉。

“啊、兔子先生，作为最后道别的礼物，也是我最后的挣扎，可以让我展示一下吗……用我那微弱的力量为你敬上最后一份立……”

依旧低垂着的脑袋，口中所称呼的人明明就在眼前却不在抬头看去一眼，如同进行着最后的告别那样，平淡的诉说着。

仿佛遗言那般。

“当然，你有说话的权利，那是你的自由。”

两人最后的交谈，最后的话语，最后的见面。

挣扎，动摇，人性……吗？看来终究，袁帅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无法完全抛弃情感，那是最为拥有感情生物的证据。

同情心吗？那是对她，还是对自己？

“十分感谢。那具无头女尸的身份正是第一起事件的被害者，也就是那个被人惨死杀害，现场只留下一个脑袋的可怜女生，同时也是兔子先生最为重要之人……呵、呵呵……”

语毕，如同将身为人类最后的话语一并吐出。逐渐的，声音变成了一阵低沉的笑声，有着那么一丝痴呆，但更多是一丝悚然。

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至少比起这些、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东西摆在了袁帅的面前！

终于，那张至始至终的面孔发生了改变，那是惊讶的表情，诧异的表情……那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