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回答。

是否要成为他人所希望的人？若是换做平常，袁帅的回答只有一个，毫不犹豫的一个，但是现在却不行，就算明知道会被利用，甚至会有危险，但也不行。

绝对不行。

“我知道了，我会成为「主角」的。”

淡然的脸庞，平淡的语气，看似从容的回答却是经过了内心的极力挣扎。

可笑的是，并非是对于杀害他人这点感到排斥，而是因为违反了自己的本心，向现实妥协而感到纠结。

或许在一些人的眼中，前者的重要程度要高于后者太多，毕竟关乎到了一个人的生命，但是对于其余的一些人、或者说是对于袁帅来说，违背了自己的本心，就相当于了自我欺骗，如果连自己都无法诚实对待，那么和傀儡有什么区别？那么和死去了有什么区别？

行尸走肉，用这个成语来形容这样的姿态最为不过。

“是吗，那么我就带着些许的期待为你我准备最后的舞台了。”

微微的点了点头，站起身，一边伸着懒样，一脸慵懒的说道，至始至终都是那一脸轻松淡然。

没有一丝的情绪变化，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那样。

“对于你来说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吗？”

“是的，这是可预见的回答，但也仅仅到此为止。”

亡灵并没有否认袁帅的猜想，不过在承认的最后还是补充了一点，就像是作为重要事项的追加那样，突然想起来了那样。

“预测出你是否会答应这一点并不困难，就算我们的立场与身份互转，要得出这个观点，对于你来说也没有什么问题，或者说根本就算不上问题。”

“你这是在夸奖我，还是在变向炫耀自己？”

“两者都有，至少都是好的评价，就当成是我对你的夸奖好了。”

“若是你能将那敷衍的语气换一下，就算是演技也比现在的这副摸样要好得多，或者说能让人觉得有一丝你是在夸奖的错觉。”

“有区别吗？不管是前者的直白还是后者的伪装，对于你来说都是会被看破的存在，唯一的区别也不过是时间的长短罢了，就结果来说都一样。”

“都一样吗、是啊，都一样。”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出乎意料的没有去进行反驳，而是感同身受的发出了一声感叹。

“就像你刚刚所举的例子那样，换位思考，我的确也能预测到回答，但是无法预测后者的发展，这一点的确是一样。”

“当然，毕竟我不是神，充其量也不过是亡灵罢了。”

“这是冷笑话吗？”

“事实罢了。”

“所以这就是你所谓的「些许期待」？”

“哦、这一点啊，的确是。现在也只有那充满可能性的未来才是能够勾起我快感的唯一酌料。”

“希望你可以替我实现。”

看似期待却充满了命令，那直视过来的双眼没有丝毫符合前者形容那样的光彩，有的只不过是无限的黑暗，诡异却让人无法回避，就如同黑洞那般，不断的将你吸引过去。

不管如何的挣扎都会被对方热情的邀请过去，直至自己的身影同样消失在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呵、回应期待。”

清脆的声响，那是响指的声音。更是强制打破四周这一沉重氛围的举措。

要说袁帅没有察觉到亡灵那双眼神之中的黑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早已与之接触到可以称之为熟悉的他，依旧也是被震了一下。

不过就算无法用熟悉来称呼两者之间的关系，但是这种感觉也可以用习惯来形容。

“那我觉得你要失望了，我不会回应你的期待，主角也不会去回应最终BOSS的愿望。”

“真好、这样就足够了。”

这是亡灵在离开之前最后说的话，并没有因为袁帅的拒绝而表现出不满或者恼羞成怒。相反的，则是十分的开心，就如同话语之中所表达那样。

这样就足够了。

忤逆自己，违背自己，不遵从自己。这些在多数人眼中十分懊恼的事情却在亡灵的眼中是如此的美好。

正是因为这样的反抗才会让原本既定的未来充满了不可预料，更能让自己从那未知之中感受到快感。

随后，房屋之中从奇数变成了偶数，但是诡异的是，出乎意料的安静，周围的氛围也是因为这一份无言显得些许的沉重。

对比起刚刚离去的不速之客，现状还不如有亡灵在的时候，至少在对方在的时候，还不会是这样的沉默。

唯一有着比较明显的声音，也不过是那茶水流入口中，还有那茶杯与桌面碰撞的时候所发出的微微细声。

“该怎么说呢……”

或许是受不了这样无言的氛围，又或者说是真的因为想要说什么而酝酿了许久，不管是哪一点，罗静雪率先开口打破了这长久的沉默。

“无妨，有话直说。”

并非不满，而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姿态，想要说什么直说就可以。

“兔子先生、你真的准备要动手吗？”

有些紧张，有些忐忑，这是对于自己所问问题的语言组织和方式，更是对于那之后所传入双耳之中的声音与回答的不安。

“嗯，是的，就像刚刚我所受的那样。”

虽然回答的话语之中有意无意的回避了死，但是三次的肯定与那毫不动摇的姿态，无疑让人感觉到了那浑身散发出的杀意。

表面上的看似平淡，却无法隐瞒那埋藏于内心的恶，尤其是并非陌生人的她面前。

“我能做什么吗？”

没有劝阻，更是没有感到害怕，只是单纯的说出了这么一句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话语。

但就是这么一句常见的话语，却包含了罗静雪与之相同的觉悟，那就是「自己可以为了你做任何的事情」。

就这一点，罗静雪有着不输于两人的疯狂的与执念。

“你保持现状这个样子就好，高潮处没有安排你出场的戏份。”

虽然用了众多的隐喻，并非那般的直白，但是其中所表达出的拒绝已经是毋容置疑。

“是吗……”

紧拽的双手，紧咬的嘴唇，走调的声音，颤抖的身躯……包括所有的不甘，此刻都集中到了罗静雪的身上。

“但是，一定要说还有什么是我希望你帮我做的事情的话，的确还有一件。”

“是、是什么！”

如同是在暴风雨中看到了希望的黎明那般，情绪有些无法控制的爆发出去，身体更是猛地站起，双眼更是紧紧的盯着，期待的等待着下一句发言。

“帮我收尸。”

然而，迎接而来的却并非是让自己可以产生喜悦的发言，而是坠入冰窖的寒冷，死亡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