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只是单纯的停止了呼吸和心跳,变成了一具没有任何反应和温度的尸体吗?
活着,只是单纯的会说会笑,会行动会思考,如同无法预料的变故那样而存在吗?
“若是我现在就按下那个代表毁灭的按钮,你觉得在这这里的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亡灵看似威胁的话语,实则正如表面文字所想传达的那样,询问,单纯的询问罢了。
“如果你口中的按钮与那毁灭是我脑中所想象的那样,那么想必会死吧,至少在你周身的存在都会被消灭。”
袁帅也是从最初的不确定变成了确信,大致明白了亡灵口中所指的按钮其真身是什么。其实很简单,最有可能的不外乎爆炸物。
既符合亡灵的形容,更加符合现状所可能带来结果的臆想物之一。
所以,袁帅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息也随之突然消失,再度恢复到了温和的常态,重新端起一旁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你还真是理性啊。”
“我只是识时务为俊杰罢了。”
现在的死磕不会有任何的结果,至少不会是袁帅所希望的结果,而那些自己所期望的结果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而那通往同归于尽的毁灭,却是无限接近与百。
若是在场只有自己一个人,那么也就罢了,就像是刚刚说过的那样,拖亡灵一起下地狱,可惜现实往往都没有那么理想化,此时这个房间之中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那就是罗静雪。
或许……这就是亡灵为何如此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之一。
“你有梦想吗?”
“这还真是突然的问题啊,或者说有些僵硬的转移话题,而且还是这种电视主持人的风格。”
就如同字面上所表现出来的反应一样,袁帅对于亡灵这突然的提问,多少有些诧异。所以毫无掩饰的将心中的不解表达了出来。
“既然如此,那我也想问你一下,你呢?你有梦想吗?”
“好像是我先问的吧?”
“无妨,你不回答对我也没有什么损失,而我则是根据你的回答考虑是否回答你,说到底都是你吃亏,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就和我一样。”
你有选择吗?当你主动询问这句话的时候,就没有了选择。
袁帅从不认为亡灵会是一个无聊的人,尤其是对于刚刚的那句提问,若是真的有让对方的心中产生了一丝所谓的感慨。
那才是破天荒的事情,不可能的事情。
有意义,或者说是有目的,这才是亡灵的一贯作风。
“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心中却抓准我肯定不会就此略过这个话题,不是吗?”
“随你想象。”
这里可以说是无所谓或者说无赖的行为。
“无所谓,本来就是我想要说,所以由我开头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耸了耸肩,发出了一声轻笑,表示意料之中。
“我可是有梦想的。”
“意外啊,你居然还会残存梦想。”
“很奇怪吗?”
“是很意外。”
并非好奇,而是意外。出乎与意料之外。
“呵,我的梦想是「活下去」。”
“呵!你觉得那些追捕你的人会放过你吗?你又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几乎是在亡灵话语落下,传入袁帅双耳的瞬间,紧随而后的就是一阵冷哼,随之,更是传来了那毫无感情的话语。
“真是充满气势的发言啊……”
只不过,坐在对面的亡灵并没有一丝生气的表现,就算对于袁帅那丝毫不隐藏的杀气也是熟视无睹,一边晃动着茶杯,一边发出了一声感叹。
“但是,我觉得你误会了一些什么。”
突然,晃动的手猛地停止了下来,但是其中的茶水却是不受控制的依旧在回转转动,对于这突然的刹车,它们显然无法做到止步,更是有一些冲向杯壁溢出了些许。
“你刚刚或许是这么认为的,和我同归于尽也无妨,只要能杀死我,自己也不会期许苟活。但是不巧的,这一场地狱之行多出了一个人,而她并非是你所希望带走的其中。”
亡灵说到这里,还故意的转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那位她,罗静雪。
“……”
当罗静雪听到亡灵指名和那戏谑的视线之后,身体不禁一震,但是随后便立刻冷静了下来,沉默的喝着茶。
“那么我们不妨做一个假设,若是今天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抱着和我同归于尽的打算,最后也如你所愿,这场地狱之行也只有我们两个人。”
“就算一切的一切都如你所想的那样,所写的剧本那样,但我依旧「不会死」。”
“……这里我的「不死」我是否可以理解为精神上的而并非肉体。”
听到这里,袁帅多多少少明白了亡灵口中的活下去和不死,更是多多少少的明白了亡灵想要所表达的是什么。
“严格意义上来讲,是记忆。”
抬起手,做成手枪状,轻轻的点了点的太阳穴,做了一个简单的修改。
“婴儿出生的时候要坐在别人准备的椅子上,用别人准备的盘子吃饭,睡在别人准备的床上。只有这样子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这是从诞生到存在的阶段,也正因为是婴儿,所以才会被摆上这样的位置。”
说到这里,亡灵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发出一声感叹,有些无力的继续说道。
“婴儿,小孩子,无力的人。一切都是被父母所安排,一切都是看似理所当然的照顾,但那并非是活着,只是看似正确的假象,人偶罢了。”
“但那也是……”
“「但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你是想这么说吗?”
“很奇怪吗?”
“不奇怪,你说的没有错。”
打断并非反驳,只是为了先一步进行验证,验证自己的猜想罢了。
“所以我才称之为阶段和人偶,因为那个时候,你也好,我也罢,所有人都一样,都是无力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无力仿佛被冠以了理所应当的理由,欺骗自己继续无力下去。”
轻笑,却是充满了无尽的嘲讽。
“有些人对此毫不质疑,有些人则是选择了自由,当然这是他人的选择,也是每一个人的选择,而我也同样做出了选择。”
“「我要自由的活着」。”
“那你是想说、你至今为止的杀戮,至今为止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所谓的活着?”
下意识所提高的音调与那代表疑惑的走调,无疑都在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惊讶与诧异。
“就目前的现状来看,的确如此,成效还意外的好。”
“在我看来,你只不过是为了忠于自己的欲望,而所进行的美化,你的所作所为归根究底还是属于越界的行为。”
“越界吗?你所规定的界线吗?”
“我没有那么伟大,但是既然从自己诞生的瞬间,就有了默认的法则,就算你不喜欢这也不是让你去破坏的理由,任何的事情都有一个度,而你的行为则早已超过了这个度,甚至是在超越的前提下,不断的在攀升。”
“你只是单纯的在享受罢了。”
忠于自己的欲望,享受,快感。
质疑,沉默。可是,沉默正的是代表了默认吗?
“你是这么理解的吗?”
短暂的沉默所带来的结果,却并非是所想象的那样。
那是淡然的神情,没有感情的声音。一瞬间,甚至让讲出了这样判断的袁帅都为之一愣,竟是发愣在那,毫无反应。
这是动摇的象征,更是自我推翻的前兆。
“看来你对我的误会不是一点两点。”
误会?误解?
“我至今为止所作所为的真正含义。”
真正的含义?那是真相又或者是扭曲的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