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和杨坤突然像两个幽灵一样堵在了准备发球的阿邦前面，把他的前路堵得密不透风。阿邦急忙踮起脚尖，用力往高处把球发出，只见15号一个前扑就把球断了下来，嗖地一下把球扔向篮筐上空，江高明用力把球灌入了篮筐。40:9。

“暂停。”王宇宁向裁判要了暂停。第二节刚好打完一半多一点。

“大家千万不要乱，”王宇宁从椅子上站起来，“不能让他们打出气势来。要争取处理好每一个球，加强防守，减少失误。”

李一帆运球到禁区前沿，干拔跳投。不进。王悦抢到篮板。

“噫——”上方的观众在猛嘘。

“噢——”下方的观众在更猛地嘘。

“嘘个屁啊！”姜先生低声骂道。

“等我们将来打客场的时候，那嘘声至少比这大十倍。”王宇宁说。

“唰——”15号在无人盯防的情况下投进三分。40:4。川鱼预备队将比分反超。

“怎么回事？你怎么漏人了呢？”江东羽不满地对姜先生说。

“哎呀，”姜先生捶自己的脑袋，“我光顾着说话了，忘了。”

“行了，准备反攻吧。”王宇宁拍了拍姜先生的肩膀。

“加油！乘胜追击！”江高明大声给队友们鼓劲。

“啪”，江东羽稳稳地接住了球，转身面对王悦，上半身往上一倾，没有起跳——假动作——趁王悦起跳时把球传给了左侧的王宇宁。王宇宁一接到球，江高明立马紧贴了上来，蒋喜辉也跟过来补防。

王宇宁不慌不忙，利用身高优势把球举过头顶，用力向正在外线不断跑位的东学扔去。东学接到了球，却投不出来，因为杨坤把他死死地逼到了底角，几乎快要变成零度角了。

7，6，5……进攻时间所剩无几。

东学豁出去了，强行出手。球无力地以一道直线打中了篮圈。

就在这一刻，刚刚冲进禁区的姜先生猛然跳起，伸出右手胡乱一拨，把球拨进了篮筐。4:4。

“啪——”王宇宁把蒋喜辉的上篮给盖了下来。

“滴——”裁判鸣哨，做了一个“干扰球”的手势。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干扰球？”王宇宁很迷惑。

“你盖掉球的时候球已经开始下落了。”裁判仍然没有表情。

“不可能，这……”

“不准质疑裁判，比赛继续。”裁判冷冷的撂下一句话，回到中场边线。比分变成了4:44。

王宇宁冲裁判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把球抛给李一帆。

“这裁判神马眼神啊？”阿邦摘下挂在脖子上的毛巾。

“相信裁判的都是傻子。”马龙强按太阳穴。

李一帆猛地一记高抛，江东羽空中接球，准备来个空中灌篮——“啪”的一声——扣到了篮圈上。姜先生眼疾手快，从右边抢到篮板，接球就投——仍然不中。

“回防！”王宇宁喊。

杨坤一个假动作晃过东学，直接起跳投出三分，球无力地打在篮板上，反弹到了江高明的手里。

江高明死死地扛住王宇宁，用力将重心下移，身体略微呈弓状前倾，使出吃nǎi的劲向禁区里扛。王宇宁也略微弯下腰，前胸紧贴着江高明的后背，膝盖几乎顶上了江高明的后腿，拼命地把江高明往外挤。

在这样僵持了四五秒后，江高明突然转过身来，猛地出手。

王宇宁好像反应地偏了一些，一挥手打在了江高明的胳膊上。

“滴——”，裁判果断地吹了犯规。江高明上罚球线。双方做好了抢篮板的准备。

“唰——”“唰——”，两罚两中。4:46。

“唰——”东学在无人盯防的情况下接到正面对双人包夹的江东羽的传球，立刻三分出手——球进了。

“滴——”在球落进篮筐的那一刻，4秒刚好用完。45:46。

王悦接到蒋喜辉的传球，直接冲向禁区，结果没刹住车，一下子把早就站好了位置的江东羽撞倒了。

“滴——”裁判立刻吹了进攻犯规。

“这是第二个了吧？”王宇宁笑着把江东羽拉起来。

“我还觉得有点少呢。”江东羽笑着回答。

“注意点。”江高明拍王悦的肩。

“啪——”15号猛地把球从李一帆手里断了下来。

刚发完底线球的姜先生急忙冲上去，挡在15号面前。

15号一个假动作向右晃了过去，以一种又不正又不雅的姿势上篮得分。45:48。

“这好像也不是第一个吧？”王宇宁问。

“对，而且一点也不少。”江东羽回答。

“必须小心。”王宇宁皱了一下眉头。

“没错。”江东羽挤了一下眼睛。

“咣——”东学的三分打铁了。江东羽用力从江高明和王悦中间抢到篮板，在身体失去重心前的那一秒把球扔给了李一帆。

李一帆立刻做了一个假动作，吸引蒋喜辉起跳，就在蒋喜辉开始下落的那一秒，他猛地干拔跳投——还是不中。

“噫——”观众席上又传来嘘声。

王宇宁抢到前场篮板，分给右侧的姜先生，后者面对15号直接抛投——仍然没进。王悦用捡垃圾的姿势抢到了后场篮板。

“反攻！争取拉大比分！”江高明开始鼓励队友。

但就在他说完话的下一秒，杨坤运球出了界。宏源预备队球权。

“你能不能不掉链子？”江高明有点欲哭无泪。

王宇宁立刻用一记双手扣篮告诉杨坤掉链子的后果是什么。47:48。

全场的气氛又开始沸腾了，加油声和击打塑料棒槌的音量又赶上菜市场了。

“关键时刻还是得让老大出马。”阿邦喝了一口水。

“是，这个时候灵魂最重要。”马龙强点头。

阿邦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眼里的光芒黯淡了下来，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双手紧紧握着双腿，大口喘着粗气。

“怎么了？”马龙强问。

“没事。”阿邦僵硬地摆摆手。

“滴——”15号打手犯规。姜先生上罚球线。

王宇宁弯下腰冲姜先生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姜先生点了点头。

“啪——”“嗖——”——第一个没进，第二个进了。48:48。

“加油，还有一分钟了！”王宇宁大声鼓励队友。

“现在双方又重新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第二节比赛还有最后一分钟了，不知道那支球队能带着领先优势结束上半场呢？”

杨坤用看上去快要摔得仰面朝天的姿势投出后仰跳投，球砰的一声打中了篮圈和篮板之间的部位，落到了刚刚绕到江东羽身前的王悦手里。

“回传！”江高明高喊。

王悦迟疑了半秒钟，弯下腰，隔着李一帆把球扔给了蒋喜辉，后者立刻变向突破，在李一帆和王宇宁的包夹之下用左手上篮——球唰唰地在篮圈上连转了两圈，然后无力地转了出去。江东羽用猴子捞月亮的姿势捞到了篮板。

“今天点怎么这么背啊？!”江高明有苦说不出。

“就是要让你们背。”王宇宁在心里回答。

李一帆面对15号和杨坤的防守把球传给底角附近的东学，后者投出超远两分（距离三分线已经很近的两分）——命中。50:48。

“最后一攻！”江高明大喊。

“防住他们！”王宇宁也大喊。

江高明连做两个假动作，晃过王宇宁，很勉强地用左手勾手上篮，上了一个三不沾。

王悦挤到江东羽的前面，用力抢到篮板，一记长传扔给了三分线外的15号。

15号面对姜先生和李一帆强行投出三分——不中。

“滴——”秒表归零。

“滴——”裁判吹响了上半场结束的哨声。

“上半场比赛结束，宏源预备队以50:48暂时领先，请大家给这两支球队掌声鼓励！”解说员再一次激动地把手从最右边挥到最左边。

“你们打得很不错。”江高明对王宇宁说。

“你们也一样。”王宇宁笑了笑，走到凳子前面拿起一条毛巾，用力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我们回去休息了，下半场继续吧。”江高明转过身向过道走去。

“老大，我们也回去吧？”姜先生问王宇宁。

“恩，大家都回更衣室吧！”王宇宁对全体队友说。

…….

下半场的比赛即将开始了。所有人都跟预定的一样回归了自己应当回归的地方。通道里的人流已经逐渐从双向转变为单向，统一地回归自己的座位，除了那些已经看不下去而提前离开的人以外。唯一还没有回归自己的位置的是整个体育馆的广播——它还在播放着陈幻宇上一个电视访谈节目的访谈录，这让包括全体暗狐队队员在内的观众都感到有点摸不着头脑。

宏源预备队似乎精神并不是很集中，江东羽站在接近三秒区的地方，马龙强站在江东羽的另一边，阿邦和李一帆都飘在外线，四个人全都给人一种比较放松的感觉，只有姜先生如即将向猎物发起攻击的野狼一样紧盯着缓缓移动过来的15号，随时准备扑上去。

“传！”号冲刚刚运球到半场的蒋喜辉大喊。

蒋喜辉就跟没听见一样，把球扔给了直接面对着姜先生的15号。

姜先生伸出手就向15号手里的球掏去。

15号迅速把球从右手换到左手，再从左手换到右手，连续地躲避着姜先生的攻击。

就在这时，江高明突然摆脱了江东羽的防守，穿过三秒区，移动到三秒区的另一边，挥手要球。15号就势做出高抛状。

姜先生刚把手伸出来时，球已经改变了轨道，落到了最左侧的号手里。号说时迟那时快，接球就投——打铁。

江高明抓住防守篮板，就在他刚落地那一刻，江东羽的手打到了他的胳膊上。

“滴——”裁判鸣哨。江高明上罚球线。双方队员在两侧站好，准备争抢篮板。

“嗖——”江高明第一罚命中。50:49。

江东羽冲马龙强挤了挤眼睛，示意他准备争抢篮板。

“啪——”第二罚弹框而出。

马龙强使出全力去抓球，结果没抓住，球在胳膊上弹了一下，弹出了边界。川鱼预备队继续持有球权。马龙强有点无奈地耸了耸肩。

“注意盯人！”江东羽对队友们说。

“现在王宇宁不在场上，江东羽就是核心。这就是副队长的作用。”胡凌飞对全体“暗狐”说。

川鱼预备队1号接到蒋喜辉发出的边线球，面对马龙强的防守，转身就投篮——不中。

就在姜先生抓住篮板球的一瞬间，15号一巴掌把球拍到了距离姜先生约有两米五左右的号手里。号拿住球，略微停顿了一点五秒，出手投篮——还是不中。江高明力压江东羽拿到前场篮板，一记长传扔给三分线外的蒋喜辉。

“啪——”球砸在篮板和篮圈的交界处，弹到了江东羽手里。

“反击！”江东羽把球抛给李一帆，自己三步并作两步地加速冲向对方半场。

李一帆不紧不慢地把球运过半场。蒋喜辉围上来堵李一帆。

李一帆停住脚步，左右换手运球。蒋喜辉弯下腰，紧紧盯着李一帆手里的球。

“这边！”阿邦从后面绕过号，跑到了罚球线和三分线的交界处。

李一帆趁着蒋喜辉眨眼的那一刻把球传给了阿邦。阿邦接球就投——球有气无力地碰到了篮圈上。

江东羽抢到进攻篮板，强打篮下。但他毕竟不是王宇宁，连续挤了好几下也没前进一步。

“传！”马龙强喊。

江东羽一挥手——球到了马龙强的手里。1号立刻贴了上来。

马龙强转过身来，正面1号的防守，出手——仍然不中。江高明抢到防守篮板。

“老大，你上吧，我们现在火力好像弱了。”阿邦对王宇宁说。

“不急，再等一会。”王宇宁扭了扭胳膊。

蒋喜辉带球向左进攻。李一帆紧贴着蒋喜辉。

“滴——”裁判突然把手指向姜先生，冲他做了一个“拉人犯规”的手势。

“我哪儿拉人了？”姜先生一脸无辜地摊开手。江东羽示意他不要多说。

“换人。”王宇宁冲裁判席说。

“老大，你要上？”阿邦问。

“不是我上，你上。”王宇宁对阿邦说。

“我上？”阿邦有点不明白。

“对，你上，换下姜先生。”王宇宁做了一个“快上”的手势。

阿邦小跑着上了场。姜先生不爽地走回替补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姜先生。”王宇宁叫姜先生。

“啊？”姜先生有气无力地抬起头，“老大，怎么了？”

“你暂时不要再上场了，等第四节过半你再上吧。你犯规太多了。犯规过多或者过快都会拖累全队。”王宇宁拍姜先生的背。

“嗯，我明白了。”姜先生乖乖答应。

蒋喜辉站到边线，准备发边线球。李一帆贴了上来。蒋喜辉用力把球扔给号，号先把球换到左手，再换回右手，再换回左手，仍然找不到突破阿邦的办法。

“自己投！”江高明用力绕开江东羽，冲号喊。

就在这时，阿邦突然停滞了一秒钟。号抓住这个空档，跳投——没进。马龙强抢到防守篮板。

“他们的替补也太次了吧？”姜先生抬了抬头。

“不要轻视任何一个对手。”王宇宁拍拍姜先生的肩。

“嗖——”号从空中截断了阿邦准备传给李一帆的球。

“看见了吗？”王宇宁指向号。

江高明接到号的传球，抛投命中。50:51。

“老大，你上吧，要不然麻烦了。”姜先生摘下披在脖子上的毛巾。

“这有什么麻烦的？不就是被反超了吗？”王宇宁瞪了姜先生一眼，“将来这种事多了去了。”

江东羽侧身零度角跳投——没进。马龙强抓住进攻篮板。

“往这边传！”阿邦摆脱蒋喜辉，跑到了外线的空位上。

马龙强不假思索地把球传了过去，阿邦接球就投——弹筐而出。江高明抢到防守篮板。

“快攻！”江高明一扬手把球扔了出去。

15号再次像一把钢刀一样直插篮下。

“我绝不让你再来这套！”李一帆心想。

但李一帆是先想再动，15号是一边想一边动。当15号将球放进篮筐时，还没站稳的李一帆已经被撞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没跌倒。比分变成了50:5。

“滴——”裁判正确地做出了加罚的判决。

“不行，我得上了。”王宇宁从椅子上站起来，从裁判席做了一个“换人”的手势。

“王宇宁要上了，”胡凌飞连吐两个烟圈，“他还是太着急了。”

“嗖——”15号加罚命中。50:54。

“稳住！不能乱！”王宇宁大声给对友们鼓劲，用力发出边线球。

“加油！把握住优势！”江高明也给队友们鼓劲。

江东羽立刻从底线往外面绕。王悦紧贴着他。

阿邦双手持球，向左举起球，然后猛地把球往右扔去——扔到了已经跑到了空位的李一帆手里。

“投！”王宇宁喊。李一帆果断出手——弹框而出。

王宇宁用左手把球补进篮筐。5:54。

“好！”姜先生高声喝彩。

号篮筐左侧45度角中投——不中。王悦抢到进攻篮板。

“往外传！”江高明冲王悦喊。

“嗖——”王悦把球冲15号扔去。

“啪——”球飞出了界，打到了广告牌上。

“滴——”裁判鸣哨。

“我叫你往外传，没叫你乱扔！”江高明无奈地冲王悦喊。

“我也没想乱扔啊！”王悦很委屈。

“机会来了，他们乱了！”王宇宁故意冲队友们喊。

“接球！”阿邦把球传给李一帆。

李一帆持球站稳，三分出手——不进。王宇宁抢到进攻篮板，补篮——还是不中。

“呀——”阿邦活生生地把球从江高明手里抢了下来。

“这边！”江东羽跑到三秒区附近冲阿邦挥手。

阿邦先向左倾，再向右倾，先前进半步，再后退半步（一步就二次运球了），愣是找不出传球的机会来——15号的双手也不停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随时准备把球给断下来。

0，19，18，17……进攻时间一秒一秒地减少。

“传呀！”江东羽急了。

阿邦用发边线球的姿势把球冲江东羽的方向扔去，球“啪”地打到了王悦的腿上，弹出了界。宏源预备队发界外球。

“我来发吧。”李一帆走过去拍阿邦肩膀。

阿邦跑到三秒区左侧准备配合接球。15号紧贴着他。

“唰——”李一帆直接把球扔到了站在三分线附近的阿邦手里，阿邦接球就投——投了个三不沾，直接落到了王宇宁手里。

王宇宁背转上篮命中。5:54。

“滴——”裁判做出加罚的判决。

“换人，”王宇宁冲裁判席喊，然后把头转向阿邦，“阿邦，你下去，让东学上。”

阿邦无力地坐回到替补席上。

“你到底怎么了？”姜先生咽下一大口水。

“我真的没事。”阿邦摆摆手。

“唰——”王宇宁加罚命中。5:54。

“反攻。”江高明把球直接发给15号。

“回防！”王宇宁喊道。

“滴——”阿邦拉人犯规。号发边线球。

“防15号！”王宇宁不断地往江高明身前绕。

“这边！”王悦冲出罚球区要球。

号直接把球扔给王悦，王悦罚球线起跳投篮——不进。江高明抢到前场篮板，背转身，面对王宇宁勾手上篮——也不进。自己跳起来补篮——还是不进。

“快攻！”王宇宁一记长传直接传给已经跑到三分线前的东学。

东学干拔三分出手——空心入网。56:54。宏源预备队再次领先。掌声又热烈了很多。

“好！”姜先生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挥拳头一边大声喝彩。

“滴——”裁判对号做出了“走步”的手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