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斥候说,约莫有七千人的敌军在东南方向部署防御,为首者是陈军大将阮玉雄。”
听到这话,吕朝阳不由挑起了眉毛。
彼之母也,捞到大鱼了!
若是这条情报属实,功劳都够一个坐司官提拔到守备将军了!
吕朝阳看向了朱高燨,发现这小子正若无其事给马喂草。
情报的起源是这个朱四郎,如果把情报上报上去的话,这少年直接能从新兵升到把司。
换做别人是吕朝阳的话,肯定就独吞功劳了,只需上报的时候稍微修改一下,就能做到天衣无缝,这并非难事。
“真是个好运的小子。”吕朝阳嘴角微微翘起。
也只有吕朝阳这样的人,才会毫不吝啬的去把功劳分给下属。
“去把俘虏的那个斥候拉出来!”吕朝阳懒散的说道。
……
吕朝阳将五花大绑的斥候一脚踹倒在了朱高燨的面前。
“小子,你杀过人吗?”吕朝阳问。
朱高燨没有说话,脸上挂着腼腆的憨笑。
就在前不久,他在奉天殿上当众打死了一位正二品的都察院右都御史。
“给你个机会,弄死他。”吕朝阳咧嘴一笑,虽说是在笑,但却无比渗人。
他见过很多新兵,上来战场后第一次杀人后吓得瑟瑟发抖,被敌人趁机一刀砍下了脑袋。
吕朝阳不希望朱高燨也是这么死的。
所以他要教会这个朱四郎,战场有多残酷。
“我什么都说了,你为何还要杀我!”那斥候不甘的大吼道。
吕朝阳澹澹的说道:“你居然天真到以为先锋营会让俘虏活着?”
若是被战兵营、车兵营、城守营俘虏,有可能会被充当劳动力。但先锋营,从来不会让俘虏活着。
战时先锋营冲在最前面,他们的任务是将敌军的防线撕出来一道缺陷。而在常态时,先锋营负责探查敌情,追求的就是一个效率,而俘虏只会耽误效率。
大明的军队在交趾打了这么久的仗,被先锋营逮住的俘虏,还没有生还的先例。
先锋营在抓到俘虏后,会用刑拷问出有用的情报。无论有没有套出情报,俘虏都没有价值了,先锋营没时间去和一个嘴硬的俘虏浪费功夫。
……
朱高燨抽出了佩刀,从佩刀扯下了遮锋的布条,这是一把唐刀四制中的障刀,刀身狭长,刀锋凌厉,轻便灵活,便于近身肉搏。
唐六典中有言:障刀,盖用障身以御敌。
“别紧张,深呼吸,我的刀很快,你死的也会很快,不会很痛苦。”朱高燨脸上带着微笑,对被俘虏的陈军斥候说道,“但如果你把血溅到了我的身上,我保证会让你后悔的。”
朱高燨的脸上挂着腼腆的微笑,但却犹如恶鬼一般持刀走向了被俘虏的斥候。
那斥候被吓得连喊叫都喊不出来,拼了命想要挣脱捆绑的绳索,心中充满了绝望。
……
“哎呀呀,你为什么要反抗呢。”
朱高燨摇了摇头,将溅到脸上的血迹擦净,“我都说了,你如果配合,我会让你死的很舒服。”
他感慨的说道:“可你却非要反抗挣扎,把血溅了我一身。不过没关系,现在我们扯平了。我真善良啊,你溅了我一身血,我才捅了你八十多刀,像我这样的好人不多见了啊。”
本来想看新兵见血笑话的众人,此刻却只觉得胆寒。
朱高燨捅了这个俘虏八十多刀,每一刀都落点精准,避开了骨骼与要害内脏,俘虏疼晕了十多次,然后又被疼醒,周而复始最后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朱高燨将障刀收了起来,看向众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实在抱歉,因为我一个人耽误了这么久。”
吕朝阳深吸了一口气,对旁人说:“把这里清理一下,免得被敌军发现了踪迹。”
负责清理痕迹的人傻眼了:“大人,这还怎么清理?”
吕朝阳心累的说:“刨个坑,把尸体和染了血的土埋在坑底,在找些干土封坑,上面盖上落叶与藤蔓,然后用树枝把脚印等痕迹扫清,想要一点痕迹都留下是不可能的,能精细些就精细些吧。”
“也只能这样了啊。”负责清理痕迹的人有些无奈。
吕朝阳看向了站在乌驹边上的朱高燨,刚刚用极其残忍的手法杀完人的他,此时轻轻抚摸乌驹的马背,还挺有兴致的哼着出自秦淮河的小曲儿。
“走眼了啊。”吕朝阳摇了摇头,喃喃自语,“我怎么就把这么一个恶鬼当成犊子了呢。”
……
从斥候的口中得到情报后,隶属于先锋营的这支队伍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情报传回位于顺州的先锋营临时营地,再由先锋营的营官上报给帅营。
他们必须全速行进,以保证情报的时效性,时间越短,变故就越少,而最后分到吕朝阳等人身上的功劳就越多。
为了确保最后情报能安全送回营地,吕朝阳将队伍分成了三支,吕朝阳本人带一支,而剩下的两支则由把牌官带队。如此一来,就算有一支队伍不幸遇难,剩下的两支队伍也能将情报送回去。
而朱高燨与影侍阿弃,分到了吕朝阳的队伍里。
……
“驾!”
吕朝阳策马狂驰,马蹄践踏起屡屡尘雾。
他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安,总觉得不太对劲。
情报来的太轻松了,这简直就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
或许这是运气使然,但吕朝阳不信,因为他的运气一直都很差。
……
他们距离营地越来越近,吕朝阳心中的忐忑终于平静了下来,他勾起了一抹笑意:“还剩十多里路,这个距离不会有敌军出没,看来是我多疑了。”
然而就在此时,吕朝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妈的,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小路前面,穿着皮甲、草鞋的持刀士卒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少说也有四五百人。
这不是明军,而是陈军,是敌军!
“快撤!”吕朝阳大吼一声,调转马头。
然后后面的路,也被密密麻麻的陈军士卒给挡住了路。
死路!这绝对是早有预谋的埋伏!
吕朝阳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这一支不起眼的先锋营队伍会被敌军给盯上。
但此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大人,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吕朝阳转身看去,原来是朱四郎这个新兵在说话。
他不明白,朱四郎为何要说“连累”这个词。
“我那岳父真不靠谱啊。”朱高燨感慨的说,“在他自己的地盘,都能让我二哥给动了手脚。”